第九章 柳暗花明1(上)
我能感到自己有点紧张,双手藏在餐桌下,无意识的绞紧了一直捏着的纸巾。从小到大我都不是一个会主动坦白言说自己心底秘密的人,但此刻,我想说出来。 当然我还做不到和对面的人目光交汇,就只好微微低着头,假装在自言自语:“可能是因为我第一次到离家这么远的地方念书吧,虽然不是第一次在校寄宿,但你也知道我比较慢热、有点内向,也不喜欢主动交朋友。其实我跟室友相处得也不算差,平时跟她们都能说得上话,但心里只把她们当成不过是恰巧分在一个宿舍的普通同学,并不是我想深入了解或者相处的关系。”我顿了一下,努力咽了咽口水,努力松一松发紧的嗓子,试图挤出一点自嘲的微笑:“这么说是不是显得我有点太冷漠了?” 我自然地把目光从桌面移到对面的脸上,内心忐忑不安,既带着些许“他肯定能理解我”的期待,又充斥着“他不理解也无所谓”的绝望快意。我太想知道他听了这番话会是什么表情了,甚至执拗到暗自把它当作判决我和他关系的一道“生死令”。 让人意外的是,狗狗并没有接我的话茬,他表情温和、语调轻柔地问道:“吃好了吗,我们走呀?” 我脑袋里的疑惑正要像个大肥皂泡一样飘出来时,忽然就被这个热闹的小餐馆扎破消散了。原来周围这么吵啊,难怪他没听见我说的话。 庆幸中夹杂着一点遗憾,我胡乱的点着头起身,结果起得太急,椅子“刺啦”一声,我只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脚底不知左右的倒腾着跟着他一起往外走。 一出来就发现室外的光线已不甚明亮,是个将夜未夜,华灯待上的时刻。很难说狗狗领我出门右拐是没有带着私心的 ,因为从餐馆出来左拐是我学校的方向,右拐是哪儿不言而喻。不过当时我还在纠结要不要向狗狗重新剖析一遍自己内心的想法,就没注意到是在往哪个方向走。 狗狗或许也很没自信,时不时回头确认。不知不觉我跟他落下了两米远,他为了掩饰自己的小心思,试图不被看穿,便大步地折回来,指着旁边的百货大楼问我有没有东西要买,要不要逛会儿超市之类的。这时我才意识到,这里离他住的地方很近。我略作思考,摇了摇头,说:“不用了,没什么要买的。”自顾自往前走了两步,才跟刚想起来似的补充道:“这儿是不是离酒店很近啊?那就不用打车了,我们走回去好了。”当时我真的差点没憋住笑了出来,默默在心里惊叹了句“原来真的有受宠若惊这个表情啊”哈哈。 我们肩并着肩走着,不知是不是耳朵里充斥着风声的缘故,就好像在催促我现在必须要说点什么。我终是下了决心,把想说的话没头没脑的全倒出来了:“差不多是在开学一个月的时候吧,我注册了一个校园app,随机找了个同校的新生聊天,聊得还不错,就加了好友。我进他空间看了他的照片,不是我的菜,就有点疲于应付他的热情了。大概是第二天吧,有个陌生人加我,说是同校的,想认识一下,闲着没事就同意了。一开始就只是和他随便聊几句,后来他说想看看我长什么样,就互发了照片。他算是我喜欢的类型吧,长得不错,瘦瘦的。他当时看了照片就夸我漂亮可爱,就说希望我是他女朋友。当时我觉得他说的太快太轻易,显得人很轻浮,就故意没正面回应,当他是开玩笑,跟他打哈哈。后来他约我晚自习下课在校园里见一面,我也去了。当时就随便聊了聊,氛围还算不错。第二圈快逛完的时候,他忽然跟我表白。我其实很不安,他的表白总是那么急切,显得不那么真心。我很想问他喜欢我什么,但又觉得自己没资格。因为我跟他暧昧也只是想弥补自己内心的空虚。比朋友近,比恋人远的关系让我觉得很舒服。我不想打破我跟他之间的关系,所以我选择拖延时间,让他给我时间考虑考虑。结果光棍节前一晚,他在手机上跟我说要我答应做他女朋友,态度很强硬。我又逃避了,推脱等过完光棍节再说,我甚至没告诉他昨天是我生日,这之后的事情你也知道了。” 狗狗一路都只是安静的听着,直到我说完了还是保持着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