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宫:你对你的男宠是真爱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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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以一种难以言说的又酸又恨的心情找到了视线内最便宜的环形臂钏,默默地数了一下位数。 好家伙,一二三四五。 不是吧?! 假的吧! 那出声的仙侍又拔高了音量,重复了一句:“别发愣了,全包起来!” 话音一落,店内赶紧窜出人来引他们上楼进隔间。 我好奇地投去目光。 那行一共五人,正中央的那位披着大红绣金的斗篷,流苏边角缀着如星火般的火红石,在掀起的衣摆下织锦鞋履彰显富贵身份。 黄金的全脸面具遮蔽全部面容,不留空隙,暗示对方金丹起步的修为。 那人根本没有移动一丝一毫的目光,直步上了台阶,留下一道如火般烈艳的背影。 两个仙侍驻守堂内。 2. 千秋界的残酷规则就是弱rou强食。 对方一个姿态盛气凌人的金丹,两个辟谷,两个筑基,而我是个重伤虚弱的病人,扶贺又压着修为伪装菜鸡。 方才我还在街道上被推销,这会儿遇到了更强势的,又顷刻间成为了相对而言的弱者。 我有些微妙,思绪回转着走了片刻的神。 视线里,几位店员相互小声交谈,便有人做主取了些礼品从来。 “实在不好意思。” 她们将礼品递给了扶贺,估计也是把他当成了小白脸。 “今日便就此打烊了,如果仙师有什么喜欢的,可以来我们这里登记一下名册,等有了新款,一定率先通知仙师。” 她们的态度很好,我也没什么好挑刺的,只是大失所望道:“啊呀,我还挺喜欢那个璎珞呢。” 水、木与蝴蝶的元素巧妙地结合,飘渺的仙气与淡淡的温柔和脆弱相得益彰,骨蝶的造型给人以破茧的挣扎感,还能辅助水木灵气。 这种工艺品本来更新换代就慢,这会儿一次性全卖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再开门呢。 而且就算再开门也不会做同样的款式,好不容易心动一次,又要这样无疾而终了…… 3. 我脾气好嘛,而且也没非要买点什么,穷惯了也就很适应“我只看看,不买”的生活。 不过很可惜,我一不小心就忽视了现在最大的不稳定因素。 扶贺软硬不吃,堂堂元婴真君哪里被旁人冷落过,骨子都端着点不近人情。 他无视了递过来的礼品,笑眯眯地将手落在我轮椅上,将人轻易地晾着,慢条斯理地笑道:“不论如何,也讲个先来后到吧?” 硝烟的气息弥散开来,我倒吸一口气。 店员和那两个仙侍纷纷朝我看来,似乎在等我好好地调教一下不懂事的小宠。 我:“要不,算……” 扶贺轻笑:“嗯?” 我:“……” 我闭眼,一个大装死。 反正戴着面具,谁也认不出来谁,没什么丢脸的! 我心里默默给对面祈祷:本来心情就不好才来买买买,现在遇到了扶贺这种阴间货色,这心情估计是好不了啊! 4. 一位绿衣的仙侍没有想到居然有人这么不识好歹,上前几步,从店员手里拿过装礼品的精致木椟。 木盒棱角分明,被他直接抵着尖儿压在了扶贺的手掌上,又对我摸出一锭黄金,恩威并施道:“这位仙师,也是我们叨扰失了礼数,您接了赔礼就请离去吧?” 不管在什么时候这种硬通货都是极其诱人的,是我我就顺着台阶下了。 我正想开口,就瞄到了绿衣人对扶贺的轻蔑之举。 扶贺低头看了眼压在手上的木盒,白皙的肌肤被怼出了清晰痕迹。 他当真笑出了声。 我血压飙升,一个低头把小被子拉上来遮住自己,努力地削减自己的存在感。 旁人也是从没见过这样窝囊的金主,皆朝我投来诡异的目光。 我压力山大,只挤出欣慰的笑容:“他、他好久没这样笑过了。” 5. 扶贺反倒被我逗笑了。 他安抚似的拍拍我的肩头,又悠然地反握住木盒,指尖一抬。 那绿衣人只当他妥协,正欲言,还未张口,忽地呛出一口血,捂住腹部倒在地面,蜷缩着陷入剧痛。 堂内凝入寂静。 另一位黄衣仙侍大惊失色,立刻反应过来,上前扶住他探了下气息,随后塞入一颗回灵丹,接着怒气冲冲地说道: “你们这是想要闹事吗?!” 店员纷纷后退,不想卷入这场纷争。 扶贺微微点头,言笑道:“或许呢?” 他从我的身旁经过,黄铜色的圆盘耳坠摇摇地晃着圈,从袖口抽出了一把檀香雕花的折扇,翩然展开扇中美人图。 步履声稳稳向前走到了楼梯口处,雕花镂空的折扇遮着面,白色纸浆的面罩不见神色。 “是哪位道友——” 楼上的帘布被掀开。 那嗓音激得我瞪大双眼,寻声仰望。 在这凝滞的气氛中,那红袍仙人撩开帘子,仿佛未曾有过任何的冒犯,只轻飘飘地扫过一眼底下乱象。 他语气带着温软浅笑,少年嗓音清亮中温着些软性子的柔,像一团洁白的棉花:“这么大的气性呢?” 扶贺:“……” 我:“……” 熟悉啊。 太熟悉了。 这红色,这声音,这异域情调,这财力。 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打自家人! 6. 扶贺大失兴致,居然当着赵绯的面将扇子一合,了无生趣地转身离开。 我崩溃了,小被子已经遮不住我的精疲力竭,挡不住我的辛酸苦楚。 这时候适合我的不是柔软的布料,而是一方恰到好处的棺材。 杀了我吧!埋了我吧! 一刀捅死我吧!给我个痛快吧! 黄衣将绿衣背起,朝着赵绯跪了下去。 赵绯轻轻“喔”了声,对他们笑道:“你们可真是办事不利呀。” 那两位仙侍怯怯不敢吱声,连滚带爬地到了他身后。 他说罢,织锦鞋悄无声息地踏下楼梯,朝我走来,停在了不远不近的位置,含笑道:“道友可是喜欢那璎珞?” “我将它赠送与你,道友可愿呢?” 华美的璎珞被赵绯取下,玉节指骨更胜几分春秋色彩。 我感动,不敢动。 他却误会了,以为我是想为身边的小美人出气,温和道:“道友也是位多情人呢,竟愿给宠儿这般面子。” 赵绯怅然叹气。 黄衣仙侍便咬着牙出声,对扶贺低声下气道:“抱歉,是我们冒犯!” “嗯……”赵绯颔首,笑问,“所以,道友意下如何呢?” 扶贺:“……” 我:“……” 我知道扶贺很难受,但我也很难受,这种场面我没有经验,还是让元婴真君承受吧! 7. 可恶。 扶贺居然没有从空气中读出我需要帮助的信息,真是死道友不死贫道,以前说师尊给你遮风挡雨,现在遇到这样小小的困难就轻易地销声匿迹! 我满心怨愤,迫不得已地剧烈地咳嗽几声,压低声线,粗声粗气道:“他不是我的男宠。” 赵绯你清醒一点,你才是我现在的正宫啊! 赵绯若有所思,半晌,竟闲情雅致地问:“原来,是真爱么?” 我真难受啊啊啊,悲愤道:“别!” 他置若罔闻,将璎珞握于掌心,稍一低头:“木水属性啊……”他半是惆怅半是思念,陷入了一阵悲春伤秋的叹息,“我还送过她一颗伏火珠,可惜,我已经感知不到了。” 赵绯送我的伏火珠碎在了秘境里。 “或许,宠儿和情缘的差距并不大。”他自顾自地说,语调轻轻,“我已是她亲自承认公开的情缘,却与宠儿无异。” 扶贺被恶心死了,对我传音冷笑:“拿了东西赶紧滚。你们真晦气。” 之前想走的人是我,现在想拽着我走的人是他。 而我被他感动得一塌糊涂,根本不去理会扶贺,而是伪装声线劝解道:“有时候人就是自寻烦恼,既然她已经承认了你,说明你在她心里还是特殊的那一个。” “是么。”赵绯,“她若爱……” “够了!” 我们皆是一惊。 扶贺忍无可忍不想再忍,还一唱一和起来了,真当他是死人! 他一字一句,吐字清晰:“她超爱!” 8. 扶贺一开口赵绯就呆住了。 实在是扶贺穿衣风格标志性很强,有了猜测后,赵绯立刻认了出来:“真君!” 随行的四名仙侍面面相觑,什么真君?真君不是元婴修士的称呼吗? 绿衣人更是大脑一片空白,意识到自己方才有多么凶险,那是堪堪捡回了一条小命! 扶贺烦道:“她超爱,你够没?” 赵绯认出了扶贺,但惯性思维还以为我在任务的途中苦苦挣扎。 所以他不曾留意我这个用被子完全遮盖自己的苦命的残疾人士,而是迅速地反应过来扶贺在说什么。 扶贺真君的意思是,白露爱自己! 他直接得到了老丈人的肯定! 赵绯非常自然而然地一个自由落体地飞速掉入了扶贺的话语里。 他本来这段时间就在争取扶贺的认可,这下竟然有了意外收获,欣喜之下还没顾得上寒暄和道歉,语气雀跃道:“原来真君是这么认为的么!” “今日真是好巧好巧啊。”赵绯感叹,从容地捡回了社交礼仪和之前在无相峰毕恭毕敬的态度,诚恳地说,“我真是太冒昧了!” 赵绯看向我,对这个白色的球球真的无法辨认形状,却也笑得真心实意:“这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