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书与礼物与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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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也无法改变他的体质啊……他的体质会以异能力的方式呈现，从异能力方面下手呢？”

    “做不到的，这只是一种顺应不同世界规则的表现，本质是不变的，不然你的人间失格也不会对他效果微弱。”

    江户川乱步用中性笔的另一端点着空白的书页，那里之前写上了一大段文字，却在落笔后如滴进水里的墨水般渐渐消失，什么痕迹都没留下。

    这是书无法实现的故事。

    他看着昏睡的青木佑一，沉声道：

    “他的记忆可以随意篡改，身体除了自愈能力外就是普通人的水平，但这些也只是表象。实际上，他的灵魂诞生于高于我们世界不知道多少的世界，而最核心的本质——勾起他人欲望的能力，通过这种方式获取的能量达成的自循环，以我们世界的力量，哪怕有比书更高层次的物品，也无法改变。”

    青木佑一与他相处时完全不知道掩饰，又因为格外佩服他，几乎是言听计从的跟着名侦探的步伐，想套消息都不用刻意做什么。

    获得的线索搭建出了真相。

    “在那个世界，青木佑一是被制造出来的针对特别病症的药物，大概是灵魂或者情绪一类的，同时，他也是玩物。”

    只是单纯的进行治疗，并不需要捏造一个人格作为载体，都有这种技术了，做成医疗器械不是更方便？

    而让一个具体存在的人来承受这一切……该说是科技发展到太高层次就丧失人性了，还是认为被制造出来的不算是同类呢。

    “倒也不意外呢。”太宰治叹了口气，无奈道：“但这样的话，计划好的报酬就给不了了。相对于他带来的契机的价值，仅仅一段普通平静的生活简直不值一提啊。”

    江户川乱步垂眸沉思，没有搭话。

    “乱步先生，”太宰治提醒道：“你应该明白的。”

    “我知道。强行让他留下，这个未来就会崩塌掉，而且，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我确实找不到两全其美的办法。”江户川乱步不爽的戳了戳青木佑一的脸颊，“笨蛋。”

    “他自己不在乎，这就只是一段普通的旅行，也是另一种形式上的两全其美了。”太宰治说道：“一开始我也不想把乱步先生拖下水的，但未来太沉重了，有乱步先生作为同谋才能安心啊。”

    “哼，依赖乱步大人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

    红色外壳、名为《完全自杀手册》的书内页却是一片空白。

    名侦探大人再次在上面写下了文字，这次，笔迹没有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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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睁开眼对上一双鸢色眸时，青木佑一像是落入了秋天的落叶堆里，似乎能捕捉到鸟儿轻跳过枯叶时的细碎动静，安宁又温柔。

    他慢慢从困倦中清醒过来，那些情绪已经水过无痕般消失了。

    太宰治正凑得有点近的看着他，蓬松微卷的头发似乎都要垂到他的脸颊上，专注的视线令人有点毛骨悚然。

    床头的小夜灯是淡淡的橘色暖光，并不刺眼，背着光的太宰治似乎又好看出了一种新高度。

    他的外貌与气质相结合，有种惊人的蛊惑力，而当他认真注视着某个人时，轻易cao控他人的心跳是件再简单不过的小事。

    青木佑一甚至有种心动的错觉。

    他不自觉挪开了视线，还迷糊的有些困意，回想起失去意识前发生的事。

    一人份的晚餐变成了三人份，蹭完饭后，青木佑一才得知太宰治和江户川乱步找他的事——让他配合测试一下精神抵抗力。

    说是之前乱步先生学到的从未使用过的浅显的心理暗示都能让他中招，他的心理防线似乎压根没有，想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青木佑一清楚，自己就是普通人的水平。

    据他所知，侦探社社员没有针对这方面的训练。

    这是个借口。

    但乱步先生都找他帮忙了诶！

    背后真相是什么并不重要，答应接受测试后，青木佑一没过一会就被太宰治轻易的催眠了，他也从那时候失去了意识。

    ……中间有发生什么吗？似乎只是睡了一觉。

    青木佑一不敢看太宰治那双似乎有魔力的眼睛，他模糊意识到此时的太宰治和之前对他展现出来的并不相同，像极为难得在深夜里舒展花瓣的昙花，泄露出了一丝真实。

    “太宰君，乱步先生呢？”

    “测试结束后，国木田君接他回去了。”

    太宰治坐直身体，一手伸直一手屈起的用力伸了个懒腰，语气带着苦恼。

    “佑一，你好像一直对我挺不感冒的。敦君还疑惑过为什么你总是用敬称生疏的叫我的姓氏，我却相当熟稔的叫你的名字。我自认为魅力还没下降到会被避之不及的地步吧？”

    如果是别人说这种话，会显得太过自恋的油腻，可太宰治不是那样的语气，这也不是在自我夸耀，而是事实。

    “太宰君，捉摸不透你想做什么的时候，保持距离是最好的做法吧。”都被这么问了，青木佑一也直白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而且我觉得你也并没有很想和我来往，称呼的亲昵和关系的亲昵不是一回事。”

    “嗯嗯，”太宰治点了点头，“也就是说，并没有否认我很有魅力。既然这样的话，佑一君眼里，我还是很有价值的吧。”

    青木佑一坐了起来，不明所以，“用价值这种说法很奇怪……”

    “原本给你准备的报酬变成了空头支票，只能想办法从别的地方弥补，可佑一君太难讨好了，简直是无欲无求嘛。”

    太宰治趴到了青木佑一身上，双手忧愁的托着下巴，这种少女的姿势他做出来毫无违和感，眨巴着的鸢眸格外可爱。

    说着，还充满暗示意味的伸手拉了下自己的衬衫领口，露出了一点儿被洁白绷带遮蔽得严严实实的锁骨，那儿笼罩在阴影中，凹陷的轮廓却格外色气。

    坠着蓝宝石的波洛领带也跟着一晃，晃得人心里都跟着荡。

    “这样一来，”太宰治故意压低了声音，“能给予佑一君的，不是只有我自己了吗？”

    实不相瞒，虽然有过相当丰富的经历，但在面对男色诱惑这方面，青木佑一属实是没有什么经验，更别说太宰治这种顶级美色了。

    ……毕竟大家都不搞诱惑这一套啊！

    青木佑一有点顶不住了，他往后退了退，脊背已经完全贴在了床头，分明是被色诱的那个，却像是面前有只老虎……不，老虎他倒是习惯了。

    “太宰君，”青木佑一咽了下喉咙，小心翼翼道：“你别这样，我害怕。报酬什么的，本来就是我不知情的东西，你给或不给都是无所谓的，也没必要补偿。”

    “那换个说法呢？”

    太宰治捉住了青木佑一的手，翻过来，慢条斯理的把手指扣进了指缝，两只温热的手掌亲密无间的十指交扣。

    他之前故意把自己摆在低位，此刻的笑意中却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强势。

    “佑一只要接受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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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是这么说，青木佑一感受到的却是一种奇异的温柔。

    他拥抱着太宰治，脸颊挨进颈窝时，蹭到触感绵软的绷带。

    是温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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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不久，中岛敦在下班后把青木佑一独自约了出去，红着脸送出了自己准备的礼物。

    那是一套衣服。

    青木佑一上个世界死前穿着的衣服，跟随他到这个世界，但因为上面有洗不掉的血迹和枪眼，洗过后收了起来。

    而中岛敦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了相同的布料，做出了几乎一模一样的衣服，崭新的一整套。

    “之前在宿舍的时候，青木先生你把换下来的旧衣服用袋子保存起来，一直带到新家也没丢掉，我想你应该是很喜欢这套衣服的，但市面上没找到相同的，所以想了点办法。”

    “……青木先生会喜欢吗？”

    中岛敦有些忐忑的打量着青木佑一的神色。

    他其实并没有什么送礼物的概念，但工作途中路过布料店时，突然就想到了这件事，便这么去做了，几乎花光了他目前所有的现金。

    送一套旧衣服的重制版该不会是一件很古怪的事吧？

    中岛敦后知后觉意识到，表情逐渐变得慌张起来时，被青木佑一一把抱住了。

    “谢谢你，敦。”

    “我非常、非常喜欢这份礼物。”

    在上个世界，青木佑一为自己准备了有仪式感的死亡——他穿上了张扬的西装大衣，正是和诸星大出国时那一套。

    但没想到没用上。

    这套衣服只是常服，为了纪念上个世界，他才仔细收了起来。

    可当这些事被他人注意到时，便变得尤为珍重。

    次日，青木佑一就穿着这身新衣服去上班了。

    而侦探社接到了来自异能特务科的委托。

    疑似与异能者连续自杀事件有关的男人涩泽龙彦已潜入横滨，委托侦探社抓捕那个男人。

    为了保护同为异能者的社员，同时也是觉得涩泽龙彦会造成更大的社会事件，社长接下了这个委托，发令全力调查此事。

    太宰治全程缺席了这次会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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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浓雾笼罩横滨时，熟睡的青木佑一被类似爆炸的声音吵醒。

    他看见窗外萦绕着白雾，在可见度本就低的黑夜里，只能依靠建筑物和路灯的团团光亮来分辨。

    但很快，在似乎是车祸的碰撞声响后，这些光亮全部消失了，停电的城市陷入了一片死寂。

    仿佛除了青木佑一，周围再也没有其他人了。

    显然，是涩泽龙彦在搞事。

    青木佑一今天是一个人在家，这个时候他本该好好待着不出去，毕竟没有战斗力。

    可没有手机信号无法联络到同僚的手机上，有一条在起雾前发过来的信息。

    【佑一，到骸塞来。】

    是太宰治发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