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牙记

    小学四年级的时候同学来找我玩，她想去公园，我想待在院子里。后来我姐说她要去公园玩，我、同学和我妹也就去了。我同学骑着车，我和我妹比较瘦，两人挤在后座上。

    来了公园，我姐和她同学玩去了，我同学骑车带着我和我妹去别处转悠，上坡的时候车子特别不稳，我人在后面突然被被闪下去了。

    我趴在地上，当时就感觉牙疼，挣扎着起来，用手触了下牙齿，一碰就疼，大门牙上有个缺口。回家后的第一件事是照镜子检查，左边的门牙就底下边上少了一点，右边的门牙缺了少一半。牙隐隐的有些痛，mama回家时候不敢到她勉强，她喊我吃东西我也不去，还因此被骂了很久。

    忘了后来知道她说什么了，反正这件事谁也没当一回事。

    但我没想到，这两颗缺少的牙使我一直成为别人嘲笑的对象，也是我许多疼痛的来源。幸好我本来就不善交际，熟了的朋友不会说一些贬低我的话。碰到一些人，他们总是会提一句：你的牙怎么了？

    初一的冬天下了一场大雪，地上结了厚厚的病，我家到学校有条很长的巷子。那天早餐我走得小心翼翼，但还是摔在了一块冰上。身上裹得严实，虽然疼也没伤着，但脸接触到了冰面，鼻子跟嘴唇之间的皮肤动都不能动，一碰就特别疼。后来，右边的门牙渐渐变黑，mama提了很多次要带我补，但一直没补。

    最可怕的事情是一上火，牙龈就会起一个大包。我嘴特别肿，变得奇丑无比。顶的这样大的包要几天，直至化脓，我看看镜子，取根小针在上面扎。从来不知道我的心可以如此狠，扎了几针就疼得吸几口气。包下去的时候，我嘴里都是一股怪味。而我到冬天特别容易上火，一年要经历好多次嘴唇变肿。

    在初三，有次我照镜子发现右边这颗牙中间有道缝，我试着摇了摇牙，发现它裂开了，而且晃动的挺厉害。当时的想法很简单，既然坏成这样不如拔了它。这颗牙已经被腐蚀得差不多，只有一个空壳子，我稍微用点力气晃动它就掉下来了，但牙根那部分还在里面。

    这颗牙掉了以后，我嘴再没肿过，不过被嘲笑的更厉害了，以前牙是缺少一部分，现在是整个牙都没了。高一的时候，我是班里纪律委员，一次晚自习打了铃，一位同学从座位出来接水，我提醒了一句。这位同学在下面骂骂咧咧，印象最深的一句是:花牙漏齿的还管别人。

    别人说你的时候怎么能不难受呢，但换牙太贵了，我一直想的是再等等吧。可是实在太煎熬了，放寒假我跟mama说:给我换牙吧，别人都笑我。期末考试物理老师讲卷子，点名让我上去讲题，我会的题但我说不会做，因为不想站在讲台上让别人打量我的牙。

    千等万等，我妈终于带我去医院了，打麻药的时候很疼，磨牙的声音非常刺耳。我还记得医生看了我的牙，准备拔我牙的时候对旁边的护士说:这又是对我的一大挑战。

    我那颗牙根特别长，有心想着拿回去纪念一下，又想算了，都是不好的记忆。拔掉了牙，要等这颗牙的伤口好了才能安一颗新牙，而弄一颗牙需要花三颗牙的价钱。医生磨了我两边的牙齿，安了一个临时牙套。付了定金，医生嘱咐一个月后再来。

    我一张嘴牙齿终于完整了，即使是个牙套。

    生活永远不是我所期盼的那样。

    一个月的时间到了，mama说家里的钱有用，她想多赚点，等段时间再换牙。我想暂时就这样吧，戴着牙套表面和有牙差不多。其实我换牙的钱她少买几件衣服就有了，但不能要求所有人围着我转，即使对方是至亲至爱的人。

    我戴了一年这个临时牙套，照镜子摇了一下，发现它变松了。还是那句话换牙真的挺贵的，能将就就不换牙。我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没跟任何人说，依旧戴着这个牙套，不敢吃有粘性的食物，但是刷牙的时候牙套会掉出来。我在住校生，刷牙都要趁人少的时候去，刷几下再固定牙，被被人看到这样的画面想想就尴尬。

    过了一段心惊胆战的日子，星期天我正吃馒头，牙套竟然粘在了上面。借着这个机会，我鼓起勇气告诉mama牙套开了这个事情。mama一听特别自责，她说下星期放学回来一定带我弄牙齿。

    这次换了一家医院，牙要根据本人的牙型定制，所以医生又给我弄了一个牙套，这次是一个星期就可以换新牙了。

    还好mama终于说话算话了一次，我终于换上了全瓷牙。

    想写牙的事情是因为最近我这颗牙开了，不过刷牙不会掉。磨牙是一件超级痛苦的事情，我还能记起那个机器声音以及磨时嘴里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