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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痛搅动,终于忍不住,棠鹊哭出了声。 十鞭打完,光幕落下,刑责堂弟子进来给他们松绑。 棠鹊早就哭得狼狈不堪,泪水甚至打湿了衣襟,手脚一松,她便软软地跌下去。 “小鹊!” 昆鹫抢着冲进来将她接住,手足发寒,焦急地想要查看她身上的伤。 却听那刑责堂弟子嗤笑一声。 “不会有伤的。”他慢悠悠地说,“刻骨鞭不会给身体造成任何伤害,那位棠师妹,不,现在该叫钟师妹,被打完后倒是一身的血,是因为旧伤全部崩裂了。” 他是上次负责处刑啾啾的四人之一。 棠折之的视线终于有了确切的落脚点,直勾勾地看过来,凝滞呆愣。 刑责堂弟子摇头:“这才十鞭就受不了了,钟师妹可是挨了二十鞭。” “也幸好钟师妹大度,说打你们十鞭便好,免得温师弟死掉。” 他绳子一抽,往旁边走了两步,身后的温素雪也展现出来。 病弱的少年已经奄奄一息,靠在刑柱上,细巧的下巴微微抬起,闭着眼,睫毛不停颤抖。 “小温温!”棠鹊惊叫一声。 刑责堂弟子抱着胳膊:“放心吧,死不了,不过之前钟师妹是真的命悬一线。” 棠鹊浑身都在冷汗,还没从剧痛中走出来,天地都在旋转,那人的声音仿佛针一般,绵密地扎进她脑子里,无孔不入。 “钟师妹那时候生了心魔,还遇到火魔围攻,当真是九死一生。” “倘若没人救她,你们可曾想过,就算她侥幸从火魔手下逃了出来,那一身的伤要怎么在讨刑峡活下去?” “焦火山是无灵山,她用什么去温养她的伤口?更何况这里常年炽热,她一个木灵根,怎样保证自己灵根不被灼……” “别说了!”一声惊叫突然打断他,那满身泥污的粉衣少女已经捂住了脸,泪水从指缝中不停溢出。她低低的,“别说了……闭嘴,闭嘴!” “别再提啾啾了,求求了。” 求求你了。 你们明明什么都不懂,只会不停的放大恶意,那又有谁看到过他们曾经对啾啾的好? “……温温……对了,小温温……” 棠鹊突然挣开了昆鹫,身子还在发软,手脚并用地跌跌撞撞爬过去,温素雪的脸已经完全失去了血色,白得像没有生机的陶瓷娃娃。 只有额上的汗珠能够证明他活着。 “小温温,”棠鹊声音发抖,“救救他,救救他!” 她攥起粉色的袖子,不停擦拭少年额上的汗珠,泪珠滴滴答答地从下巴尖滚落,手忙脚乱中,看见少年唇瓣开合了一下。 “温温……” 棠鹊将耳朵贴近过去,附在他唇边。尔后身子猛地一僵,再无力地跌坐下来。 炎热的狂风呼啸肆虐。 她听见温素雪说—— “对不起。” “啾啾。对不起。” *** “父亲敬启。” 这几个字写完后,棠折之抬眼,看了看外面碧远长空,不自觉握住手心,那把细软微凉的发丝好像还在指间纠缠。 一月底的天之于修仙之人来说,并不寒冷,可棠折之还是按着案几上的白纸,喘息了好几口。 沉重得他胸口堵闷。 “笃笃笃”,门被敲了敲。 他按捺住心里的千万情绪,转过身,立刻看见少女只着了薄薄中衣,一身素白,随意披着件玄色外裳站在门口。 棠鹊低着头:“哥哥。” 棠折之皱眉:“怎的穿成这样就跑出来了?成何体统。” 见她不吭声,少年叹了口气,放软了声音:“可好些了?” 虽说刻骨鞭只是惩戒用,不会造成伤害,可那种刻骨铭心的疼痛能让人死去活来,在身体里萦绕许多天,也一直困在棠鹊的噩梦里。 每日每夜,她都能见到光华之中的巨鞭,连脊骨都在泛疼,最后哆哆嗦嗦的醒过来。 因而这些时日,师尊让她住进了回春堂里,慢慢休养。 棠鹊默然点了点头,将门带上,靠近了,小声问:“哥哥,阿鸠真的要离开棠家吗?” 这话一出来,棠折之那双漂亮的眼又陷入失神。 啾啾的确是要离开棠家,干脆利落,坚决果断。 她第二日便送来了账簿,还有她的袋子。 其实直到那一刻,棠折之也不太相信啾啾要与棠家断绝关系。 他还想着,也许就是meimei的气话,一时冲动。他会好好安慰她开导她,也会向她保证,以后他绝不偏心,两个都会是他用尽一生好好照顾的meimei。 可棠折之本来准备好的千言万语,在看见啾啾那破破烂烂的小袋子时,全部堵进了嗓子眼里。 他在干什么? 他们都干了些什么? 他的亲meimei,棠家真正的小小姐,这些年到底都在被他们怎样对待啊。 他和棠鹊,用着从母亲那里分到的一对储物手镯,而啾啾则指着账簿上的几瓶玉蓉膏平静地告诉他。 “进试炼秘境前,我带了一瓶玉蓉膏在身上,结果和我的物品袋一起遗失在了玉塔里。我查了一下市价,玉蓉膏要一千灵石,所以我补了一千灵石进来。” 啾啾晃了晃那粗劣的袋子,也不知道是从哪具尸体上摸来的。脏兮兮的,上面还有沂山派的标志。 没有人给她储物手镯。 “还有哥哥以前送我的那件衣服,穿旧了还不了了,我也不知道多少钱,但上次给哥哥的那颗一品静心丸,是我攒了好几年的钱买下的,应该够一件衣服钱吧。” 棠折之突然心里发凉。 那枚泛着金光的一品静心丸,在棠鹊心境大跌时,给了棠鹊。 他很难受,在心里拼命大喊:不用还,不用还。什么都不要还。 可他觉得好可笑。 啾啾袋子里那稀稀疏疏几样东西,是他们偶尔记起她时送她的小恩小惠,却又是她的全部——因为珍贵,因为难得,所以她记得清清楚楚。 正因如此,“不要还”几个字才更可笑。 这算什么?算施舍吗? 他的心像是被压在了冰川之下,呼吸间全是刺骨的痛,直到啾啾离开,他也一句话都没能说出来,就那样僵硬地坐着。 ——我希望我的亲meimei是个心胸宽广,光明磊落的人。 他想起说他对啾啾说过的话。 他们总是这样,对啾啾要求这样,要求那样,啾啾却从来没有对他们说过,“我希望我的亲哥哥也是个公平正直,信守承诺的人。” 他到底在做什么?他算什么兄长? “哥哥……”棠鹊怯怯地伸手,拉拉他袖子,打断他的沉思。 棠折之抬起头,吸了口气,却只是问:“你会做煎蛋面吗?” 棠鹊一愣,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