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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条人命,朕不想轻易饶过她。” “慎妃?” “是。”皇上简略的将慎妃的身世说给谢宁听。 世事之离奇永远比人的想象还要精彩。谢宁从听到慎妃和先皇后是同父异母的姊妹时,半张的嘴就一直没有合拢。当她再听到慎妃可能先后毒害了太后和先皇后时,更是惊骇万分。 “这些事情确实吗?不会……不会是假的吧?” 皇上摇头:“朕明白你的意思。这种事情你听了都觉得心里不舒服,哪里想得出世上有如此蛇蝎心肠的人?朕也不愿意听到这种事,每多知道一分,心里对这人世的失望就更多一分。” 如果说对谢宁的了解,皇上认第二,大概没有人敢认第一。旁人看着贵妃娘娘赫赫扬扬多了不起,但皇上却知道,她的心地一如当初,从来未曾变过。 皇上缓缓俯身,额头与谢宁的额头抵在一起,轻声说:“虽然以她的作为,死上十次也不抵不过。但是毕竟因为也,朕才与母亲相认。”因为这桩天大的喜事,皇上倒愿意饶她一命,不想让她的命给这份欢喜之情蒙上一层永远也清洗不掉的血色。 方尚宫现在又病倒了,这时候皇上也不愿再添一桩人命。 “那皇上想如何处置呢?” “朕想着,留下她一条命。” 这话听起来对慎妃是有些太过宽容了。但是谢宁却知道,留下性命未必是宽大,有的时候活着比死了更加煎熬。 “太后和皇后,和她都是血亲。一个是亲姑母,一个与她是同父的姐妹。她……”她害别人谢宁都能明白,在宫中铲除异己的事常有,慎妃不是第一个也绝不是最后一个。可慎妃却害了自己的亲人,害了庇佑提携她的人,这让谢宁想来实在是毛骨悚然。 “一个巴掌拍不响。太后自己是长房嫡女,素来目无下尘,对旁支、庶出一直不假辞色,更不要说慎妃是奴婢所生,承恩公更是从来没有承认过她的身份。皇后提携她只是为了借她的肚子,一旦她有孕,生下孩子之时或许就是她的死期了。” 皇上说的也有理,果然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那么手炉的事,其实背后也是慎妃在谋划的?可是淑妃当时怎么没有把她供出来呢?” 皇上心说,谢宁还是有些生嫩,这件事换一个人,只怕立时就能想通其中关窍。 谢宁也很快就想明白了。 淑妃不把慎妃供出来,很可能是因为慎妃行事一直小心,淑妃手里并没有她的把柄,空口白话难以取信于人,反而会让皇上以为她在诬告攀咬。 当然,也有可能是淑妃不甘心,林家要倒了,她也自身难保,却还是对谢宁的得宠上位不甘心,不供出慎妃来也不是因为什么义气,而是想留下慎妃这么个暗棋来给谢宁添堵,兴许下一回慎妃就能把这回没干成的事给干成了呢。 这种到死都想再多拉一个人垫背,我死了也不想让你好过的想法,谢宁真是无法理解。 “淑妃被禁于延福宫的时候,慎妃曾经想了办法打发人进去,同淑妃说了什么已经问不出来了,不过她可能与淑妃商量好了交易。淑妃不会把她供出来,而慎妃大概同淑妃承诺,不会对玉瑶公主动手,想办法对宫外的林家人照应一二。” “不止如此,还有陈婕妤误饮毒酒,清风台宫宴的事情,都是她在背后cao纵的。” 这些事听得谢宁背脊发寒。 一想到过去有那么一个人,当面比谁都温和顺从,背地里却几次三番想置她于死地,谢宁就不寒而栗。 “宫宴的事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皇上揽着谢宁在怀里,她的肩膀肌肤滑腻,让人觉得用力轻了她就会从掌中滑开,用力重了又怕会伤着她。 “赵苓那天离你已经很近了,慎妃原本的打算是想让她撞着你,最好能连你带孩子一起除掉。赵苓家中一家人都攀在她身上吸血,收了旁人的钱,赵苓又没有那个本事还上,已经要被逼得走投无路了。慎妃的人为求万全,怕她不肯就范,还让人下了套绑走了王默言。” “赵苓她……” “她心仪王默言,听说已经有许多年了。那天她若没一头撞死,也不可能活下去。事后内宫监的人查验过,她进清风台之前就已经被人喂服过毒药,撑不到宴毕毒性就会发作,以免她被擒之后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 听到这事谢宁一点儿都不意外。 赵苓对王默言的心意,不少人都看出来了。谢宁则是从一开始就隐隐有所感觉。 当年她从长宁殿伴驾之后回萦香阁去,赵苓为了给王默言请医延药不惜豁出性命去,正好遇到谢宁和小叶,救了她一条命,还替她请了太医。如果赵苓对王默言没有情意,那凭什么这样掏心掏肺的对他? 明明有情,为什么却没能终成眷属呢?最后赵苓还落得那么个下场,王默言也因为被人绑走时受了伤,辞去了供奉一职。 他不再往来永安宫,大皇子与玉瑶公主还舍不得他,经常提起他来。 慎妃的手上沾了多少条人命,只怕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那些人都是无辜的不相干的人,与她无怨无仇,她利用残害起来却毫不心软。 想到赵苓一头撞死的惨烈,那一幕好象又在眼前重演了。 赵苓寻死时,心中想的是什么? 生命中尽是绝望,没有一个人对她伸出援手。别人的性命在慎妃看来完全无足轻重,可以任意摆布残害。 ☆、三百六十九 天光 这些日子天气一天一天冷似一天,昼短夜长。永安宫后殿有个燕子巢,春天的时候宫人们还听见过巢中有乳燕啼鸣,现在巢里已经空了,那些燕子们举家飞向了温暖的南方,待到明年春暖花开之际才会再次飞回来,在旧巢中重新安家落户。 但对于有的人来说,明年的春天大概永远不会再来了。 慎妃得了重病,被迁出了延福宫去养病。她得了什么病,去了何处,这些都没有人关心。长年累月生活在宫里的人都知道,如无意外,慎妃这一“病”,该是不会再好了。 这一年冬天来的特别早,也显得格外凄凉。宫里接二连三的出事,死人,谨妃暴卒,慎妃重病,连带着后苑几个低品阶的美人也都 这间屋子不知道是在宫中的哪个角落,高高的宫墙挡住了日头,屋子里只有一扇极小的天窗,而就连那一扇窗,也被铁铸的板条横七竖八的钉了起来,最后只有个比针孔大不了多少的缝隙里还能看到一丝亮光。天气格外晴朗的时候,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