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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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焦头烂额的拓海只有向系统求援。“咕噜噜咕噜噜!”完蛋了完蛋了,快让我出去!……没反应。“咕噜噜咕噜噜咕噜噜!”快点快点快点!不然要被发现了!“又在抽什么疯?”高桥启介好奇地看它绕着自己一个劲地瞎跑,那慌慌张张的姿态,就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着急。拓海当然没空去理他这个罪魁祸首。隔了好一会,不停地重复着召唤的他都快被急出心脏病了,系统才慢吞吞地回复道:“当前剩余点数为5。请问需要什么服务?”……不管是暂停时间,还是弄晕这个黄毛头,亦或者把门打开都行!拓海一阵“叽叽咕咕”地叫喊着。“点数不足。”系统这回反应很迅速,口气却十分冷淡地道:“上述申请中,即使是最少的一项也要消耗50点。”希望彻底破灭的拓海眼前一阵发晕,差点摔倒在地。高桥启介已经无聊地重新掏出了PSP,坐在床沿,悠闲地翘着腿,开始自顾自地消磨时间了。只是他才刚开机完毕,眼角余光就掠过一团白乎乎的绒毛。兔子似乎是厌倦了‘暴躁不安地绕圈圈’这一项单调无聊的活动了,在乱糟糟的床上用那四条小短腿一蹦一跳,有点嫌弃地用后腿拨拉开抛得到处都是的换洗衣服,给自己大大方方地理出一块可供坐下的空地,然后无比坦然地一屁股坐了下来。……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它的眼神颇为飘忽,总在心虚地移来移去。“咦?”启介狐疑地皱起了眉头。胖白兔反射性地一激灵,显然是被他这一声‘咦’给弄得犹豫了下,只是,在心底仿佛经过了一系列激烈的挣扎,几乎连物种不同的高桥启介都能窥见他那浓重到不行的不情不愿后——却终究还是自暴自弃地往后一仰,做出个标准的平躺姿势,圆润的脑袋不忍直视般地往旁一偏,僵硬又纠结地摊开四肢,彻底露出软绵绵的脆弱肚皮。像条自动蹦上砧板,任人处置的鱼。启介:“…………”这是闹哪样?见试图勾搭的对象没有任何反应,又匆忙地‘叽咕’几声,权当讨好。——大概是类似‘来嘛来嘛摸摸看,很软的哦不软不要钱’的意思。目的是想鼓励高桥启介来摸一摸。启介的嘴角抽搐,要笑不笑得近乎扭曲。他不知道,这副纯样是想象力匮乏的拓海唯一能想出的,最快博取表现分的姿态了。“叮!表现分10.”系统懒洋洋地说着,再次沉寂了。……什么。拓海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他牺牲这么大,旋转的四驱弟弟居然这么不给面子!也亏得这一刻汹涌而来的恼羞成怒激发了某种灵感,拓海一瞬不瞬地盯着天花板的眼神一滞,在启介兴致勃勃地准备当真过去戳上几下时,生龙活虎地蹿了起来,直往摆满了的CD和录像带架子边跑去。起先几步还有些不利索,拓海在危急关头还是超常发挥了,勉力适应后,跑得那叫一个飞快。“……喂,给我回来!”他的突然发难无疑杀了冲天炮一个反应不及,等对方察觉到他的意图,气冲冲地来抓他时,拓海已经把罗列得整整齐齐——这大约也是狗窝般凌乱的房间里唯一排列有序、堪称整洁的角落——的CD架给成功推翻,精美典藏版的CD碟和赛车录像集哗啦啦地,无差别地撒了一地。“混蛋!!!!”追上来的启介看到这一片狼藉,是宰了他的心都有了。啊啊啊!拓海听出他那声咆哮里的怒意,心尖本能地一颤,后腿也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哆嗦,却在瞟了眼桌上的数码时钟后,登时坚定了‘快做下去’的决心。还剩下五分钟,他要赶不及了!揣着颗砰砰乱跳的心,胖兔子充分发挥出它体积小,动作灵巧,闪避敏捷的优势,在这不小的卧室里开始了惊险逃窜之行。如果说高桥启介的卧室有哥哥凉介的一半整洁的话,逮住乱窜的白兔大概只需要几十秒;可在摆件七零八落,衣服到处披洒,障碍物出奇的多的启介房间里,想逮住一只拥有人类智慧就变得相当困难了。就像是驾驶着无往不利的冲锋坦克,屈尊地穿梭在错综复杂的狭窄暗巷里,怎么跑怎么施展不出来。反而比不上便宜的摩托车来得方便。……在踩碎了12个录像盒,弄翻了一个小衣柜,碰掉一盏台灯,其他东西的凌乱指数上升至少一倍后,气得面红耳赤的高桥启介唯有恼怒地承认了——自己一时半会没法拿狡猾的惹祸者怎样的事实。追了半天的成果,就是平白沾了一身灰尘,汗水黏了污物,脏兮兮的。“可恶!”他狠狠地抬起结实有力的胳膊,不拘小节地就这么用汗湿的那截布料,擦擦落到眼睫上的灰。“被我逮住你就死定了。”一边摸索着遥控器把冷气开强一点,一边脱T恤的启介咬牙切齿道:“混账,我一定要拔光你的毛!”身为始作俑者的拓海,此刻正机敏地藏在床铺下狭小的空间里,警惕地借着某条掉在地上的牛仔裤所制造出的缝隙,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启介的所作所为。他毫不怀疑旋转头,不,旋转兄弟里的冲天炮头这句话的真实性。但目前最重要的是……快去洗澡!快去洗澡吧!在几句骂骂咧咧后,仁慈的上帝终于听见了临时抱大腿的信徒——拓海的祈祷,在他的灼灼目光中,将气急败坏的高桥启介赶去了浴室。启介先是愤怒地把裤袋里的车钥匙和一些零星小物事掏出来,再一股脑地放到有层玻璃板的桌面上,接着随手拽了条看得顺眼的毛巾,就这么趿拉着拖鞋走进了浴室隔间。走,走了!激动得难以言喻,劫后余生的拓海按捺着想冲出去的焦急,耐心地数了十下,在听力极好的耳朵捕捉到淅淅沥沥的水声后,才麻利地从床铺下蹦了出来。他跳到床垫上,还不到十秒,一阵犹如将四肢百骸都融化掉的热就席卷了全身,失重感带着并不陌生的晕眩袭来。每个骨关节处都在“咯咯”作响,冒着细微的白烟。——要变回去了。拓海紧紧地闭着眼,死咬着牙,竭力在不发出任何异常响动的情况下顺顺利利地恢复过来。待到这难受的涡旋平息,已经是好几分钟后的事情。拓海试探着握了握拳,把快跳到嗓子眼的心咽回去,清晰地感觉到力气在一点一点地回来。不再是任人摆布的小白兔了。同时复苏的还有理智,他在急喘几口气后,还来不及松懈下来,猛然察觉到自己身上大汗淋漓的不说,还寸缕不挂的,就这么呆在朋友的卧室里——足够让任何一个具备羞耻心的人感到窘迫。知道时间禁不起耽误的拓海,急冲冲地在床上就近刮了套衣服穿,也不管是什么搭配,拿着件深蓝色的棉布短袖衫就往头上套——由于太过把注意力集中在目前所做的事情上,又忘记已经失去了兔子的敏锐听觉的他,连浴室那接连不断地传来的、细微的水珠溅地声产生了微妙变化的这一点,都一无所察。若说原本是无规律的,会被身体动作变化而产生的阻隔所打断的节拍的话,现在就是畅通无阻地直击瓷砖铺就的地面产生的规则了。淋浴到一半才渐渐冷静下来的高桥启介,忽然发现自己在气急之下,连换洗衣服都忘了拿进来。不由得暗骂一声,想到房间里也没有别人,索性也懒得管身上还*的了,就这么任由热水继续流着,大步走出了淋浴间。浴室拖鞋也不穿,光着脚,哗的一声拉开了浴室门——正正与刚套上件型号过大的短袖衫、坐在床上高高地抬起腿来,笨拙地套内裤的拓海,不经意地对上了眼神。“……呃!”被抓了个现行的偷衣贼拓海,只觉胸腔里的心脏被迫跳了个蹦极,喉咙里下意识地憋出个单音后,手下的动作也跟被暴风雪刮过似的,僵硬地冻住了。——这下是跳进东京湾也洗不清了!两人静静地对视了一会。“哦,藤原你回来了啊。”在这阵诡异到了极点的沉默过后,启介从愣神里挣脱出来,很自然地招呼着。“…………”拓海眨眨眼,一时不知如何表态,嘴唇翕动着,结结巴巴地回道:“嗯。”“怎么不去厅里坐。”高桥启介随口问道,一派从容地展示着傲人的身材,肌rou紧扎,线条流畅而迷人,一看就蓄满了力量。小麦色的肌肤上挂满了晶莹的水珠,坠到卧房的地毯上,成了一个个深色的小点。他长腿一迈,几步便走到床前,开始低头挑选待会要穿的搭配。拓海⊙▽⊙?本以为要应付一场风暴,现在却意外赢得喘息时间的他,干脆硬着头皮继续穿裤子。藤原终于平安无事地回来了——这是一时短路的启介脑海里闪现的第一个念头。不过,藤原怎么会癖好古怪到喜欢趁自己洗澡的时候,脱光了潜进来地穿他的衣服?启介自顾自地选好了衣服,径直往浴室走。——这是第二个念头。等等。不对!他明明,明明……明明把房门从内部锁得死死的了啊!启介愕然地微微张嘴,搭在门把上的手不动了。他无比确信——若是没用暴力强行突破进来的话,在此时是绝对不可能出现的!反射弧超长的启介在理清疑点后,再回头看拓海的存在,就震惊到无以复加了。“……吓?喂,等等,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是怎么进来的?!”启介丢下衣服,急不可耐地大步跨回来,想伸手去抓拓海的肩。恰好已经穿好衣服的拓海,见他还是反应了过来,当机立断地拔腿往外跑。然而他却忘了门上还留有两道栓,等他手忙脚乱地解开第一个时,启介已经追上来了。“不许跑!”启介浓眉倒竖,迅速捏住了他的肩膀,强迫拓海面向自己,“我还有话要问你!”拓海:“……”但他一点也不想回答啊。拓海窘迫地低下头,结果却恰好对上了那腿根处的大条器官,惊得手脚都一时没地方放。脸涨得通红,只拼命将目光投往别的纯洁地方。启介无暇注意这些无足轻重的细节,只烦躁地拨了拨湿漉漉而耷拉下来的额发,眉头纠成快要打结的一团,憋了好一会,才语无伦次地问道:“混账,等等,你,你……你难道是兔子精?!”他不是迟钝到无可救药的笨蛋,在梭巡了房内一圈,没听到该有的其他动静的情况下,傻瓜也猜得出来——藤原究竟是怎么进来的,又跟那只狡诈的白兔子之间存在着什么样的神奇联系。但这个猜测也太挑战唯物主义者的世界观了!不待拓海回答,启介便忍不住往他背上摸来摸去,看会不会摸到一双金光闪闪的翅膀。拓海挣扎着从他有力的钳制下逃开,气喘吁吁地否认:“不是!”——由此看来,高桥启介肯定小时候没少看童话,一会说他的86是幽灵,一会认定他是兔子精。自觉找到了合情合理的解释,启介仍然笃定地看向他,一脸‘你虽然不认账但我知道你不可告人的秘密了’的恍然大悟。甚至还联系到别的问题上,摸着下巴了然道:“难怪你能开那么快!”藤原他不是人啊!“我都说了我不是!”拓海听他沿着误会的幻想之路越说越玄幻,解释也不听,顿时怒从胆边生,在实在忍无可忍之下,冲动地做出了这辈子最离谱又胆大的事情——他甩开启介,一个箭步冲到了桌子边,拿起被连同车钥匙一起搁在上头的那颗该死的糖,一边往回跑,一边剥掉糖纸,将奶白色的软糖往来追他的启介嘴里毫不犹豫地一塞!“什、什么,这是——”启介在仓促之下,还真被拓海胡乱塞进去了。入口即化,甜甜腻腻的味道瞬间充斥了整个口腔。“唔!!”启介惊疑不定地捂住嘴。——“叮!请宿主注意,由于变身糖果作用在除宿主外的个体上,维持效用将大幅度缩减,最久不超过5分钟。建议利用宝贵时间,及时拍照哦。”拓海根本没空理这欢快的口吻,只紧盯着那片平白生出的浓雾和那隐约可见的、越缩越小的轮廓,破罐子破摔道:“总之就是这么回事。”启介却无暇回答他了。当烟雾散去,映入眼帘的是健美匀称的身躯,漂亮又酷劲十足的毛发,戴面具似的天生花纹印在帅气的脸孔上,精神抖擞的三角耳,镰刀般的毛刷尾,还有潮湿的鼻端……这是一只威风凛凛的成年西伯利亚雪撬犬。爱称哈士奇。“……汪?”启介傻乎乎地大张着嘴,目光茫然,嘴角还挂着串透明的哈喇子。“汪汪汪!!”新手哈士奇开始试图直立行走,结果在以不协调到了极点的别扭姿势,艰难地迈了一步后,重重地摔到了地上。拓海平静道:“语言不通。”“……”启介瞪着那双水汪汪的天蓝色眼睛,企图通过吠叫来传达他对被暗算的谴责和对现状的谴责:“汪汪汪汪!”可惜的是,拓海的同情心和良心早在被对方当玩具兔耍的时候消耗殆尽了。此时看着高桥启介的惨状,他非但没感到抱歉,还灵感四溢地怀抱诡异地愉快着的心情,用床上的空调被把他的四条腿给牢牢缚住,又用另一条把呆滞中的哈士奇裹成了花卷,最后扔到床上,贴心地把柔软的枕头放在毛茸茸的狗头下方。“晚安。”不负责任地丢下这话,拓海再不迟疑地解锁开门——就此逃之夭夭了。作者有话要说:这是旋转的四驱兄弟在旋转得累了之后躺着休息的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