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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唉声叹气,大头菜营养丰富。”柳至秦说:“但是味苦。”“怕什么?”花崇乐了,“你不是说你很甜吗?吃点儿苦的中和一下。”“还是你自己吃吧。”“我不吃。”花崇狡辩:“我又不甜,不用吃苦菜来中和。”“那今后苦菜都是我的?”“谁让你比较甜呢?”柳至秦将大头菜放进嘴里,嚼了几下,和饭一起咽下去。花崇“幸灾乐祸”,“小柳哥儿不甜咯。”“花队。”柳至秦轻声笑,“调戏下属要注意分寸啊,适可而止懂不懂?”“调戏下属?”花崇挑眉,“怎么刚才还是我男朋友,现在就变成我下属了?是谁说‘随你怎么说,我都不生气’的?”柳至秦放下筷子,“好吧,敢问男朋友,接下去还想说什么?”花崇看了看时间,“赶紧吃完,准备开会。”柳至秦:“……”??梧桐小区的案子早已不归重案组管,但重案组乃至整个刑侦支队,无人不关心这起大案。目前,警方已经联络到所有被害者家属,各方面的调查都在紧锣密鼓地进行。但陈争打听到,现在还看不到破案的曙光。那些人就像玩一票一般,完成屠戮之后销声匿迹,或许从此不再出现,或许正在酝酿下一次袭击。花崇不相信是前者。既然犯罪会令人上瘾,那比普通犯罪更丧心病狂的屠杀更会。那些隐藏在邪恶与偏执中的人,必然在等待下一个机会。花崇又梦到了在西北莎城的日子。梦里的画面老是不连贯,也没有任何逻辑性,一会儿在训练,一会儿在插科打诨,转眼,面前的战友倒了下去,子弹带出一串暗红色的血珠。土黄色的堡垒化作沙土倾颓垮塌,喉咙里满是血腥与土腥味。他在沙尘暴里狂奔,竭斯底里地怒吼,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奔跑,为什么要喊叫。他依稀知道,自己是在做梦,但就是醒不来。突然,戈壁上降起倾盆大雨,凉意浇在他脸上,他终于停下脚步,不再奔跑,只是愣愣地看着鲜少降雨的天空。隐约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他闭上眼,醒了过来。“做梦了?”床头开着一盏昏黄的小灯,柳至秦逆着光,眉眼都在阴影中。花崇盯着他的眼睛看了许久,心跳渐渐平复。告别单身的好处之一,大约就是在梦到往事的时候,身边有个温柔等待自己醒来的人。梦的里面,是已经走远的残酷岁月,梦的外面,是有人陪伴的当下和未来。柳至秦抬起手,虚虚遮住花崇的眼。花崇拨开,“再让我看会儿。”柳至秦索性将花崇罩在身下,吻了吻他的眼睛,“梦到什么了?”“以前的事。”花崇翻了个身,半枕在柳至秦手臂上,“我说梦话了?”柳至秦摇头,“没有。”“那我刚才动得厉害?”“也没有。”花崇眨眼,有些不解,“你一直没睡着?”“睡着了。”“我既没有说梦话,也没有胡乱动,你睡着了,为什么会察觉到我在做梦?”花崇问:“然后起来打开灯,将我叫醒?”柳至秦偏头想了想,“大概是心灵感应?”“这都能感应?”“其实我刚才睡得挺好的。”柳至秦拨弄着花崇的头发,“但突然就醒了。”花崇笑,“突然醒了还叫睡得挺好?”“可能是感觉你正在做梦,并且想要从梦里醒来吧。”花崇心口渐热,目光越发柔软。柳至秦又道:“我一醒,就察觉到你不太对。”“你不是说我没有乱动吗?”“但你这儿在不断皱紧不断松开。”柳至秦边说边揉着花崇的眉心,“我就觉得,你可能正在梦里挣扎。”花崇握住柳至秦的手,挪到唇边,不带情欲地亲了一下,叹声道:“你怎么这么好?”柳至秦与他额头相抵,“因为是你。”两人温存了一会儿,花崇说:“你就不跟我客套一下吗?”柳至秦一时没明白,“客套什么?”“啧,我刚才夸你,你就心安理得应着了?你难道不该说——‘我其实没你想象的好’?”柳至秦笑出声,深湖一般的目光落在花崇眼里。“我和你想象的一样好,可能还更好。我为什么要跟你客套?”“跟你”两个字,柳至秦咬得格外重。“哟!”花崇说:“真有出息。”“这和出息不出息无关。”柳至秦说:“像我这样追到心爱之人的男人,献宝还来不及,哪里有工夫客套?”说出“心爱之人”时,柳至秦的嗓音似乎都染上了蜜意。听到“心爱之人”时,花崇感到心脏被轻轻地抓了一下,半晌才回过神来。柳至秦撑起身,想要关掉床头柜上的小灯,花崇突然扯了扯他的手臂,令他不得不停下动作。“等会儿。”花崇搂着他,“我再抱一会儿。”柳至秦眉梢微不可见地一动,让花崇抱着,缓声说:“花队,你也有这般黏人的时候?”花崇眼睛都懒得睁,发出一声闷沉沉的鼻音。仿佛在说——是又怎样?“那我不叫你‘花队’了。”柳至秦假装正在思考,慢悠悠地说:“改叫什么好呢?”“叫名字。”花崇懒声说。“嗯……不行。和你现在的黏糊劲儿不符。”花崇睁眼,“蹬鼻子上脸了?”“谁叫你黏着我不放?”柳至秦说:“看,还抓着我手臂。”花崇耳根有些热,翻身背对柳至秦,“睡觉。”柳至秦这才得空将灯关了。黑暗中传出一阵布料磨蹭的声响。花崇发觉自己被柳至秦圈进怀里,好笑道:“现在是谁黏谁?”“我黏你。”柳至秦果断承认,又道:“我想好叫你什么了。”花崇瞌睡都被撩没了,问:“什么?”柳至秦伏在他耳边,呵气般地说了两个字。花崇先是愣了一下,旋即心痒难忍,后脚跟在柳至秦小腿上轻轻撞了一下。“以后就这么叫你了。”柳至秦说。花崇咬牙,“睡,觉!”??虽然存在外人作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