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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恋了特地过来送安慰,你看你还不领情。”“我就是因为病了才不出去浪的。”韩骤把小毯子往身上拉了拉,“真关心我?”“真!”陆冶斩钉截铁。“那行!”韩骤挪腾两下,从旁边挂着的羽绒服口袋里掏出钱包,抽出三张毛爷爷递过去:“你帮我去对面百荟楼打包个海鲜粥回来。”“……”陆冶感觉被人套路了,忍辱负重的接过钱,说:“两份儿海鲜粥,还要啥?”韩骤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说:“你爱吃啥点啥,最好清淡的。”陆冶:“ok,多退少补。”“还能少吗……”韩骤艰难的闭上眼,就在这一刻对这个陆老师彻底绝望了。韩骤躺在沙发上,脑袋疼,他感觉自己挺失败的,手底下就没几个尊老爱幼的良人,楼下前台有点脑残,小王老师不会说话毛病却不少,林林yy成瘾,陆冶嘴贱又鸡贼……过了大约半个小时,陆冶拎着大包小包的餐袋回来了。韩骤平时经常给教职工开小灶,跟周遭几家常吃的店都挺熟,基本点外卖就直接给拿店里的碗盘,吃完了给送回去就行。陆冶把餐袋放在桌上,屁股还没坐实,林林老师就风风火火冲了进来,兴奋的坐到韩骤身边说:“三分钟之内我要那个大帅逼的所有信息!”“大帅逼——我啊?不约。”韩骤奄奄一息的摆摆手,冷漠的看着陆老师把二十八块的零钱放到他办公桌上,用水杯压好。“要点脸,你这张老face我早就看够了!”林林十分殷勤的帮韩骤把粥碗放眼前,掰了个方便筷子递过来,“我下班正准备回学校,路过对面百荟楼,在门口看见个身材爆表,气质贼特么优雅的帅逼在跟陆爷说话,帅逼听说你病了当即要来慰问——卧槽,你俩不是搞基吧!”“搞你妹基啊,我直男谢谢!”韩骤立刻回光返照坐了起来,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他扭头问陆冶:“你在饭店遇见谁了?”“人能把芳名告诉我么?就说了句姓今,做建筑的你认识!”陆冶阴阳怪气的在桌上摆着盘盘碗碗,随手把一个打包袋团成球塞到暖气片后面,“人听说你生病眼镜都吓掉了,晚上等着接驾吧!”“人不戴眼镜。”韩骤沉下眼,在心里恨骂自己当初为什么就不听别人的话搬去郊区,在这么个招摇的地儿一天天净撞熟人!他用筷子尖儿指着陆冶胸前那个“韩骤画室”的刺绣字章,咬牙切齿说:“你以后别穿着画室的工作服出去晃悠了!”“装,你就接着装!”陆冶笑容愈发欠扁,“怎么骤哥,听见人要来你病都好了还装啥不想见啊,怪不得我在这干三年了没见你带女朋友回来过,原来早就金屋藏娇了!”“他几点来?”韩骤现在不想搭理姓陆的,准备病好了再收拾他。一旁发散思维发到面部扭曲的林林接话说:“我听着好像四五点钟吧,着急啦?嘻嘻!”“嘻嘻个屁嘻嘻!”韩骤夹了一筷子苦瓜片擎在半空,“挺老大的姑娘能不能注意点形象,一天天什么话都说!”“看看,心虚转移火力了!”林林冲他龇牙笑,“没事我不往外说——今晚要没谈拢你告诉我,我愿意接手!”“滚滚滚!”韩骤扬扬筷子,“再不走小心赶不上二路汽车!”林林在韩骤杀人之前跑了出去,半道又折回来把脑袋探在门里说:“最后再问一句,你俩谁在下面?”“滚——”韩骤一根筷子飞出去,打在门上当啷作响。一下午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快放学的时候韩骤又有点发烧,他挺想回家的,但人今墅安中午才表示要来送关怀,他下午就走了好像在故意躲着似的,不礼貌,于是只好百无聊赖的到处溜达,尽量让自己看着不那么憔悴。这个点儿学生们都去楼上食堂吃饭了,走廊里没人,只有低低的擤鼻涕声从一间教室里传出来,韩骤进去看见一个学生背坐在犄角里,身边堆满了用过的卫生纸,起初韩骤以为他也感冒了,还想上去送个温暖,走近了发现他是在哭。看了眼他面前形神俱无的水粉画,韩骤从兜里掏出个黑口罩罩脸上,搬了个凳子坐在旁边,“咋回事儿——心态崩了啊?”“嗯,崩了。”那学生看他一眼,说完话自己都笑了,一不小心从鼻子里喷出个鼻涕泡,他揪了节卫生纸擤了一把,闷闷说:“老师你不用戴口罩,我也感冒了。”韩骤摘下口罩揣兜里,双肘撑在膝盖上身子前倾看他,“崩了找老师啊,哭有啥用!”“下午老师给改了,改完我照着学的,结果还是……”那学生一边说话,泪豆又开始往下掉,“韩老师我跟你说句实话,我其实就文化课不好才想考美术的,结果发现干啥啥不行。”韩骤揉揉他的脑袋,其实这样的学生有很多,不是真的喜欢艺术才想走艺考,纯粹因为文化课分数不够想曲线救国。就像眼前这个学生,他还真的不是不努力,自从来了这儿每天都要画到后半夜,但他可能就是学习的天赋比人差了点,者暂时还没开窍,亦或是没找准自己适合的方向。可圣人说有教无类,任何有良知的老师都不能放弃自己的学生,何况人也没少花钱。韩骤伸手从静物台上揪了粒葡萄,捏着皮挤嘴里,扔皮的时候顺便用指甲弹了一下葡萄串旁边的玻璃碗:“你是不是画不好这玩意儿?”“嗯。”学生想说他什么都画不好,但感觉老师说的对,最让他抓瞎的确实是这些透明物品,于是丧气的点点头:“就怎么都画不出透明的感觉。”透明器皿是这几年的必考项目,所以画室基本上每天摆静物都会带一两个玻璃碗、玻璃杯什么的。今天这组静物整体色调偏暗,棕色背景布前摆着一个毛毛熊、一瓶红酒、一个盛着清水的透明玻璃碗和几样水果。韩骤把那瓶红酒的橡木塞子拔下来,在瓶口闻了下,又从隔壁展台上拿过一个高脚杯,将酒倒到与杯口齐平,重新放回桌上。天已经黑了,窗外昏黄的路灯与屋里的白炽灯交错打在杯子上,在那紫色的液体表面形成丰富的层次。他说:“我告诉你为什么画不好,因为你太在乎静物的本质了,眼前的是水是玻璃还是红酒,都不是初学者该考虑的问题。”他打了个哈欠,抽抽囔囔的鼻子,从旁边的水桶里拿出一支涮干净的水粉笔,笔尖指着高脚杯问:“你看到了什么?”学生迟疑片刻说:“透明的杯里装着红酒。”“不对。”韩骤说:“你看到的是紫色,是冷暖交杂,深浅不一的紫色而已。”“是——”那学生好像突然感悟到了什么,眸子闪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