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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将军饶了我这回吧…” 这小将还是个半大小子,被人这么苦苦哀求着,一时也不知作何反应,只得眼巴巴地望向林晋桓。 “行了。”林晋桓接过小将手里的书自己抱在怀里,顺手推开了门:“没你们的事了,都忙自己的事去吧。” 赵小刚闻言,千恩万谢地走了。小将行了个礼,也转身离开。 林晋桓独自一人走进书斋,他先是抽出基本书依次放进书柜里,又转身来到薛遥的书案前,将手里的几册文书扔进他那叠成小山的公文堆里。 林晋桓近来发现自己的住处里薛遥的东西变得多了起来,床头边案几上,满是薛遥翻了几页就没兴趣的话本,还没看完就睡着的公文。林晋桓晨起索性收拾了一通,顺手给他带过来。 不经意间,林晋桓的目光被书案上一本摊开的文书吸引。他随手将文书拾起,一目十行地看完。 最终他若无其事地将文书合上放进怀里。 这封文书的内容即在林晋桓的意料之内,也在他的情理之中,一开始他就料定事情会是这样。 幸好,幸好他未曾再对薛遥怀抱期待。 十天之后朱雀骑如期到达,肖沛带着玄武骑离开了迦楼山。临行前肖沛拉着薛遥的袖子千叮咛万嘱咐,林晋桓在一旁冷眼旁观。 窗外一只金翅雀飞过,吸引了林晋桓的目光。他望着冬日灰蒙蒙的天,内心平静地如同一潭死水。 终于,一切都要结束了。 第68章 不可求 “他人呢。” 林晋桓将手中带血的长剑扔在地上,两根手指毫不费力地捏碎了手腕上的抱缚石环。 这对石环对他早已形同虚设。 延清一剑迎面**黑衣人的胸膛,转过身来对林晋桓说道:“在莲息堂。” 延清的身上有些许狼狈,但并无大碍。他带着队伍一路从山脚下杀上迦楼山,此刻身体的伤痛早已被重返九天门的喜悦冲散。 林晋桓的衣袍上纤尘不染,他在雪白的帕子上擦干净了指尖的血污,对言清说道:“我去见见他。” 延清打量了一眼林晋桓的神色,还是不放心地说道:“你别去了,让晋仪去处理。” 林晋桓转身看向莲息堂的方向:“相识一场,总该送他最后一程。” 延清见状便不再多言,只得扬了扬手,朗声吩咐道:“众弟子听令,边泉带队看守好这些朝廷走狗,其余人等跟我来。” 林晋桓先行一步,延清交代完后续事宜后迈步跟上,一大群马浩浩荡荡地往莲息堂走去。 在前往莲息堂的路上林晋桓一言不发,眉眼间的凛若冰霜更是拒人于千里之外。延清心中久别重逢的喜悦随之冷却下来。他斟酌了半天,状似无意地对林晋桓感慨道:“没有想到此番会如此顺利。” 朱雀骑虽只是派了几支小队前来迦楼山,但对九天门来说,人数上依然有压倒性的优势。 朱雀骑作为精锐部队,却在接替玄武骑进驻迦楼山的第三日,就被九天门连夜杀了个措手不及。 林晋桓波澜不惊地说道:“要多谢小皇帝出了个昏招。” 朱雀骑虽战力不凡,却是初来乍到,对迦楼山的地形地势认识有限。再加之朱雀骑原属李韫节制,此前一直驻守于南靖一带,不曾参与过江湖事物,对修仙门派的不甚了解。最重要的是,朱雀骑上下与薛遥这位临时指挥官貌合神离,决策上多有分歧。 所以九天门此番里应外合,没费多少功夫就将朱雀骑打得溃不成军。 从山下来到莲息堂的途中,一路上都是残破不堪的尸体,揭示了不久前发生的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林晋桓面对眼前的残肢断臂,内心毫无波澜。他从容不迫地带着众人踩着遍地的鲜血在火光中前进。 人群中不知是谁带头喊了一声“屠尽薛狗!重回九天!”,紧接着铺天盖地的口号声在迦楼上的夜空响起。 莲息堂被司徒坤带人围得像铁桶一般,延清远远望见莲息堂的金色匾额,不自觉地红了眼眶。 林晋桓抬手止住了山呼海啸的呐喊声,转身对众人说道:“你们在此等候。” 薛遥站在莲息堂中,抬头看着神像的脸。自从入主迦楼山以来,他就再也没有来过这里。 此时的莲息堂内已是一片废墟,遍地的沟壑落石,只有那七尊神像在断壁残垣中屹立不倒。 你们究竟是何方妖魔鬼怪。薛遥来回打量着高高在上的神像,想到了林朝夫妇以身殉教的那一幕,思忖道:竟能让人甘心以身饲魔。 这时莲息堂的大门被人推开,他转身看见门外站着林晋桓,薛遥笑着招呼道:“来啦?” 林晋桓迈过遍地的碎石向薛遥走来:“薛少使看起来心情不错?” “尚可。”薛遥说着,回身继续打量着七尊邪神。 林晋桓来到薛遥身边,同他一起仰望着神像。片刻之后林晋桓说道:“你苦心孤诣筹谋多年,如今数年的心血一朝尽毁,你就没有丝毫不甘?” “没什么好不甘的。”薛遥偏头看了林晋桓一眼,不以为然地笑道:“启旻脑子糊涂急着杀驴卸磨,被你们抓到了机会,是他自食其果。我又眼盲心瞎,技不如人,怎么说都败得心服口服。” “没想到薛少使竟想得如此通透。”林晋桓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说道:“事到如今,你就不担心你自己吗?” “我就更没什么好担心的了。”薛遥转身看向林晋桓说道:“我早就说过,我的这条命早就是你的,随时可以拿走。” “死到临头,我们少使大人还是这般说得还是比唱得好听。”林晋桓抬手将薛遥眼前的碎发别到脑后,指尖停留在他的脸颊上,柔声道:“若不是我三番两次被你玩弄在掌心,说不定就要对你情根深种至死不渝了。” “少在这里跟我含沙射影。”薛遥拍开林晋桓的手,郑重地说道:“我将你从刑堂带出来之后,再也没有想骗过你。”说着他又避开了林晋桓的目光:“我不是不知道要提防你,只是我不想,也不愿。” 是他的心里还有一些侥幸,一丝期待。妄想自己全心全意对待一个人,破碎的心就能被修复,远去的人就能回来。 薛遥的话在林晋桓的心里搓起了一小串火苗,他的眼神迅速冷了下来,连勉强维持的假笑都消失殆尽。林晋桓从怀里掏出一件东西砸在薛遥身上,说道:“是吗?看看这是什么。” 林晋桓意有所指地继续说道:“为了达到目的你确实做的不错,狠得下心,也豁得出去。” 薛遥的目光落在地上的那件东西上,这件东西他再熟悉不过,是一本黄底白边的奏疏。 薛遥又仔细端详了片刻,这才终于想起了这册奏疏上写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