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眸光忽生寒气一凌,似把已出鞘的利剑,“让暗卫盯紧前朝举动,尽快找到陷害季家的那位,我担心他会一计不成再出一计。”辛里想起前朝发生地小事,随口道:“说起前朝,听说前两日四皇子陪西蜀的珑秀郡主在京郊打马球,结果那公主因不小心被皇子府臣打到,跌下马受了轻伤。珑秀郡主的父王在西蜀是何等身份,皇上得知后震怒,当天下旨贬黜流放了那府臣,而四皇子亦被殃及,被孟帝斥责并罚禁足在自己府上三个月。”“孟英桓?”骆辰依稀记得前些年贵妃生辰,有在京城见到过那文儒的四皇子,在太子、二皇子的光芒下,这个四皇子实在不起眼,“罢黜府臣倒罢了,也不必软禁四皇子吧。”怀明墨唇角微扬,露出抹了然地笑,“西蜀的公主受伤也不至如此,可珑秀郡主的父王是什么人?那位西蜀霸王最疼爱的女儿,若要有点闪失,只要没处理得当,难保定西王不会记仇。”怀明墨无力地叹口气,讥笑道:“北孟与西蜀这数十年交好,还得多亏这位战无不胜的定西王不愿出兵,否则边境哪来这般安泰。你说皇上这般处置四皇子,值不值?”“三个月,不耽误过年合家团聚,算是宽待了。”辛里瞒了几日的情报,眼下见怀明墨已大好,方随口带出,“听说北边近来不太平,孟帝欲以和亲来平息边关的摩擦。”“宗亲华族贵女还是皇上的几位公主?”“暂且不知,圣心难猜。”辛里瞧见怀明墨神情中隐约的哀凉,淡笑安慰道:“现在只是传闻罢了,或许孟帝会出兵北伐平定,也未可知啊。”怀明墨闭上双眸,说不上是身冷还是心冷,他稍稍裹紧自己的外衫,淡淡说道:“从前他会,可现在不会了。能用一个女子解决的麻烦,为什么要劳师动众,挑起战端呢?骆辰午后去安排下车马,明日清早回隐世山庄。”“不多休息两天?”臧丽头枕在怀明墨膝头,“阁主的病不是才刚好。”怀明墨浅笑抚摸臧丽柔软的青丝,拍胸保证道:“好全了,这玉琼生的功效名不虚传,下次若有缘再见到虚生师傅,得好好谢他一番。”第18章第18章“怀少爷可算回来了。”出来迎接的老头是隐世山庄的总管事,沈常林乐呵着搀扶正在下马车的怀明墨,“这两天连老太太都在叨念起你,你要再晚点回来,恐怕季先生要派庄里人沿路去寻你了。”怀明墨抛下在卸行李的几人,随沈常林往山庄里慢走,淡笑说:“我每日派人送回的家书,母亲没收到么?”沈常林虽是管事,在隐世山庄的地位却从没被人看低过一等,他似是怀明墨的长辈,慈爱的拍了拍怀明墨挽他右臂的手背,“家书怎比得过见到人放心,你出门从来是报喜不报忧,季先生哪里敢信你送回的家书呢?下次啊,别抱病出门,事忙不完,但身子拖得垮。”“知道了。”怀明墨听得山庄里似乎比平时忙碌,此时又时近饭点,他闻到些菜食似是叶元爱吃的点心,笑道:“小叶元来看望荀先生了?”“什么都瞒不过少爷你。”提到那古灵精怪的小叶元,沈常林笑意越重,“三天前就到了,老太太、二太太喜欢他,现在连三太太也宠着他,这不天天各院小厨房做好点心,早中晚的给他送去。”辛里追上两人的步伐,听到那难对付的小叶元前来,直摇头轻哼,“这小鬼头就是知道隐世山庄有好吃的,所以三天两头往这跑。”怀明墨想起叶元因被辛里训,故意整蛊辛里的情形,轻笑道:“你和小孩子计较什么。”辛里朝上翻白眼,愤愤道:“我没见过比他还会制毒的小孩。哪次不是带来毒不死人的毒.药,给我和骆辰难堪,我真不敢把他当小孩子看待,万一掉以轻心,哪日他玩腻了,索性毒死我们都说不准。”想起上回辛里和骆辰在院里犯傻的模样,上上回他俩在湖边笑不停的样子,还有上上上回连续打喷嚏五日的惨状……沈常林忍不住朗声大笑,“谁让你俩第一次见他时轻看他,现在小叶元不就在给你们看他的本事了。”“那也该适可而止吧?”辛里听到叶元名字不由颤栗恶寒,警惕地张望四周,怕极了叶元会突然窜出来,“不行,我白天得躲着他,免得又遭害。”季先生的松照馆坐落在山庄内的祠堂后,过河即到,沈常林只把怀明墨送到馆外,转身去忙山庄里大小事务。霞落松间,映照在怀明墨清素的衣衫上,照进他墨黑的眸中,流盼生辉,他唇角的淡笑愈渐温柔,目光所及处,皆是光明。“辛里没跟你来?”季先生书房内窗门大敞,所以很远便能瞧见怀明墨。任由季先生把自己扶进书房,怀明墨轻笑道:“小叶元不是来了嘛。”“还没讲和呢?”乔绍芝领着松照馆里的小丫头进屋,亲自给怀明墨搅了块脸帕。青桃同情道:“那小娃娃精怪的很,还特记仇,哪里肯随便放过辛里他们。”“他们现在见叶元就是耗子见到猫,能躲则躲。”怀明墨失笑道,用温热的脸帕轻擦干自己额鼻上的薄汗,等屋里人都撤出,嘴角弧度微平,肃然道:“母亲找我有事?”季先生面色沉重,眉目微蹙满是疼惜,“听说你在庆州府又遇到偷袭了?”虽有再三叮嘱,怀明墨也知瞒不住季先生,干脆点头淡笑道:“自我接手玄机阁起,暗杀的事还少么。母亲不必担心,我尚能应付。”“是香盗?还是……宫里。”“说来奇怪,这次帮我们解围的女子,就是那日阻拦辛里追香盗的剑客。”怀明墨语调悠然未给予正面答案,但足以让季先生心中有数。“看样子,你没白维护香盗。”季先生托腮看着怀明墨细微的神情变化,戏笑说:“二弟先前考虑得比我周全,看来我真该严肃考虑下接纳香盗这儿媳妇的事。”怀明墨如今已是二十有余的年纪,换在平常人家,早该是成家生子,不过季家从来都不是父母之命的迂腐人家,所以季家的小辈拖到今时仍未有嫁娶。没家人催促安排,怀明墨倒真是一心扑进江湖前朝,才拖得这年纪仍是个孤家寡人,季先生虽暗里焦急,但也没逼迫他随意娶个女子。“别又乱点了鸳鸯谱。”怀明墨想起安婧玥刚投靠山庄时所闹笑话,不由戏谑道。“哎,我那时怎么知道,你三婶心已有所属。”季先生提起季铎瑞就来气,愤愤不满说:“你小舅也真是,人家已表明非君不嫁了,还来凑合你和你三婶,好在你和阿玥坚持,不然要闹出多大笑话。他一个大男人做事,那么忸怩做什么,老太太没差点被他气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