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腰牌,本该如火的色彩,却生生带出了一股能将人冻僵的寒意。孟清和停下脚步,暗中握拳,战场上的杨铎,在记忆中已经模糊。眼前的杨铎,让他觉得陌生。从军人到锦衣卫,当真会变化如此之大?他不知道杨铎此来的用意,本能趋势他离杨铎远一些,越远越好。无奈事难如愿。孟清和心思飞转的同时,杨铎一步步走了过来。在他身后,跟着四名锦衣校尉。校尉之后并无力士跟随。“兴宁伯,杨某有礼。”“杨指挥使客气。”不用照镜子,孟清和也知道自己脸上的笑有多僵硬,搓搓胳膊,只能全归于夹着冰碴,裹着北风的大雨,“北平的雨可真冷。”听了孟清和的话,杨铎有些意外,“兴宁伯祖籍在此,竟不习惯北平的天气?”孟清和扯扯嘴角,“今年似比往年都要冷。”杨铎没接话,轻勾嘴角,点了点头,似接受了孟清和的解释。孟清和没有松口气的感觉,只想快点离开。和现在的杨铎打交道实在太累。尤其是他还挂着锦衣卫指挥使的名头,说话间更要小心,“杨指挥使若无事,孟某要前往定远侯处拜会,先行一步。”“耽搁了兴宁伯。”“哪里。”孟清和摆手,戴上雨帽。原本想乘车,遇上杨铎,干脆改乘马,速度更快些、雨大就雨大,浇湿了只能怪他自己出门不看黄历。向杨铎告辞,孟清和翻身上马,动作比往日利落许多。“兴宁伯。”马下,杨铎出声,叫住了孟清和。马上,孟十二郎不得不拉住缰绳,低头看去。雨水打在青色的伞面上,溅起的水珠,几连成一小片水雾。伞缘缓缓掀起,看不到伞下人的双眼,只有挺直的鼻梁和唇边不带暖意的弧度。“兴宁伯同定远侯,情谊非同一般。”肯定,还是疑问?孟清和皱眉。杨铎却不再出声,伞缘垂下,遮去了整张面容。天空一道闪电爬过,雷声轰鸣。似距离很远,又似在耳边炸响。“陛下封皇五女为长宁公主,欲择驸马都尉。”孟清和眉头紧皱,杨铎告诉他这件事,是何用意?“兴宁伯与定远侯,均有大功于社稷,简在帝心。”话落,杨铎不再多言,转身离去。孟清和则驻马良久,直到亲卫三次提醒,才猛的一挥马鞭,冲进了雨中。自天子有迁都之意,即下令改北平为顺天府,设立行部。置尚书二人,侍郎四人,其属置六曹清吏司。沈瑄奉皇命镇北平,在行部办公,居处则在城内私宅。原本,北平当建镇守府。但天子已有迁都之意,再建镇守府就不合适了。三司衙门各有主官,无法给沈瑄腾地方,住到行部也不合适,沈瑄上奏天子之后,在城内买下一处私宅,按品级改建之后,暂住于此。大门悬有匾额,是天子亲手所书。永乐帝的一笔草书,永远都是如此的霸气侧漏,不拘一格。对于沈瑄敢将如此豪迈的两个字挂在大门上,孟十二郎除了佩服,只有佩服。早有护卫将兴宁伯到访报告沈瑄。没递帖子就上门,在一般人看来,是有些失礼的。但在南京时,两人过府几乎不走大门,时间久了,让孟清和忘记上侯府要递拜帖这件事。甭管私底下交情如何,表面上该做的功夫还是不能忽略。一边提醒着自己,孟清和迈步走进府门。雨越下越大,打在脸上,生疼。迎面砖石铺路,影壁上的雕刻被雨水模糊,隐约能辨认出是猛兽图案。绕过影壁,踏上回廊,尽头有人快步走来,蓝色的便服,衣摆随风,腰束玉带。沈瑄没有撑伞,臂上搭着一件斗篷,到了近前,直接将斗篷包在孟清和身上,俯身,把人横-抱-起来,大步折返。“侯爷?”沈瑄没应声,浓眉乌眸,水洗之后,更让人移不开眼。穿过前厅和中堂,沈瑄一路将孟清和抱进后堂西厢。房门推开,人放下,回身道:“备热水。”“是。”门外有长随答应着下去,孟清和站在原地,没开口,沈瑄已除下包在他身上的斗篷。这不算完。腰带,外袍,全都落在地上。湿透的里衣黏在身上,沈侯爷大手一撕,伴随着布帛崩裂声,孟清和打了个哆嗦。很快,一件外袍披在了孟清和的肩上,幞头被除下,发髻打散,兜头盖下一条布巾,耳边传来低沉的声音,“擦干。”沈侯爷的动作太快,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孟十二郎发誓,从解斗篷到撕布料,心中默数绝超不过两百。一边擦着头发,一边看向解开玉带的沈瑄,这是生气了?看着被挂在屏风上的蓝色长袍,捏住鼻子,忍住,不能这么没出息!侯二代撕他衣服面无表情,脸不红心不跳,反过来,不过是件外袍,自己气血上涌个什么劲!当初同帐同塌,见过的次数还少吗?捂着鼻子,目光还是忍不住朝沈瑄所在的方向不断倾斜。好吧,就是没出息了,怎么着吧。沈瑄侧首,看到孟清和捂鼻子,突然笑了。清冷的气质陡变,从如玉君子到贵篑王侯,不过是一秒的转变。修长的手指挑起孟清和的下巴,温-热-呼吸擦过耳际。“十二郎。”孟清和眨眼,再眨眼,终于控制不住,一把抓住沈瑄的衣领,狠狠亲了上去。被雨水浸湿的布巾飘落在地,一切声音都似飘远。不知为何,脑海中忽然飘过杨铎之前的那句话,孟清和心头发紧,一口咬下去,结果,不出预料的被咬了回来。摸着脖子,仰头,泪水长流。自作孽,不外如是。沈瑄到底顾念着孟清和的单薄,放他一马。抬起头,拇指擦过孟清和的嘴角,“有事不顺心?”“恩。”孟清和应了一声,粮饷的事情,杨铎莫名其妙的话,都让他脑仁疼。“可是为了筹集军粮一事?”“是,也不全是。”孟清和低头,闷闷的靠在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