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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有意思,我也不会大过年的来打扰你们。”柳凌说:“没什么打扰的,能有外面的人进来我们特别高兴,我们一直想让家里孩子多见见外面的人和世界,连长,你如果喜欢,以后只要你有时间来,我们家随时都欢迎!”陈震北说:“柳凌,这可是你说的啊,可不是我赖着非要来的,以后你的探亲假我都跟着你回来。”初十,柳葳开学了,两天后柳蕤和猫儿也要开学,柳侠心里开始难受。这几天,他每天和猫儿除了玩,就是教他临帖、认字和算术,他从千字文或其他帖子上找适合猫儿练习的字,先教他读,然后是解词释义,最后才教他临摹。猫儿又多认识了好几十个字,简单的除法也已经会了。猫儿为此非常兴奋,还让柳侠出了题去跟柳葳切磋,他每次都大败而归却士气高昂:“小叔再教两天我就会超过你,小叔说我最聪明了。”猫儿睡熟的时候,柳侠看着他心疼又发愁,他还有三年半才毕业,这三年半,猫儿在学校得受多少委屈?柳侠不断的告诉自己:我已经上大学了,毕业就会有工作,有工资,猫儿很快就能过上好日子了,以后,我还可以养活猫儿一辈子,叫孩儿一辈子都高高兴兴,学习不好也不怕。可是,不管他把以后的生活想象的多美好,猫儿现在在学校被人孤立嫌弃却是摆在眼前的现实,多少的自我安慰都不能让柳侠的心疼难受减少一点。猫儿越是像现在这样乖巧懂事,柳侠越是心疼,他越是在自己跟前无忧无虑的快乐,柳侠就越是无法忍受即将到来的分离。柳葳开学的第一天回到家时,已经晚上八点了,天早就黑透了。陈震北对柳凌轻描淡写说过的每天跑着去望宁上学有了发自心灵深处的震撼,他都开始替柳家下面这几个小孩子发愁了。柳莘平常很喜欢柳葳,今天一天没见,看到柳葳回来特别兴奋,伸手一直要柳葳抱。柳葳肯定是又累又饿,大家都想让他先吃饭,他抱了柳莘几分钟孙嫦娥就把柳莘接过去了,结果柳莘不干,非撑着要柳葳,孙嫦娥就让柳蕤和猫儿给他唱个歌,好转移一下他的注意力。柳蕤和猫儿也不会几个歌,柳家岭小学没音乐课。俩人商量了一下,一起对柳莘唱:“我在马路边捡到一分钱,把他交给警察叔叔手里边.........\"这是俩人这几天从收音机里学的,有些词还不太对,但柳莘一下就高兴起来。孙嫦娥拍着柳莘随口说:”小莘,你长大也得当个好孩儿,听见没,拾到钱,也要交给警察,不是咱哩东西不能要。“秀梅说:“咱家哩孩儿要是拾了钱,交给川儿就中了,咱川儿就是警察嘛!”猫儿很遗憾的说:“没人丢钱啊!俺班可多人都没压岁钱,一分钱都没,俺咋拾钱交给俺三叔哩?”柳川逗猫儿:“你把你哩压岁钱交给三叔,三叔去给您关老师,我让她在班上表扬你。”猫儿马上捂住了自己的小口袋:“不,我哩钱不是拾哩,我还想给俺小叔买烩面吃哩,不给你。”柳葳忽然问:“三叔,您公安局不光管抓坏蛋跟特务,还管抓流氓跟女破鞋?”众人集体愕然,看着柳葳,不知道他这话从何说起。柳葳吃着馍说:“今儿俺老师说,初中三年级有个女哩怀孕,寒假里偷偷去卫生院做啥........流产了,卫生院哩人给她吆喝出来了,今儿一开学,学校就把她开除了。俺老师说她是破鞋,说要是俺学校有人敢当流氓,当女破鞋谈恋爱,就不光开除,还叫公安局给他抓去游街住监狱哩。”一屋子的人面面相觑,从柳葳这个十一岁的孩子嘴里说出这话,让他们都有点无法接受。孙嫦娥说:“这年头哩孩儿们是咋了?那还都没结婚哩呀.......唉,这以后咋找婆家呐!”柳侠想起了自己在荣泽高中时的那个吴红娟,心里奇怪的不得了,但他觉得自己好像不应该这个时候问,就没吭声。猫儿问他:“啥是流氓?啥是女破鞋?”柳侠皱着眉头,想着要怎么跟猫儿解释这两个非常贬义的名词:“就是,男哩不学好,在学校不好好学习,对着人家小妮儿们吹口哨;或者毕业了不好好干活,游手好闲,那就是流氓;女哩不好好上学,跟着男生半夜翻墙出去耍,烫羊毛头,就叫女破鞋。”柳川和柳凌听了柳侠的解释,交换了一个无奈又好笑的眼神。陈震北一下子笑出了声:“幺儿,你这一说,京都那女破鞋满大街都是,哎呦........烫羊毛头的就是女破鞋.........幺儿你可笑死我了。”柳侠想想自己江城大学的几个女老师,也觉得自己这个定义有点不准确。不过他还没想好怎么纠正,猫儿就很认真的对他说:“小叔,我好好学习,不对小妮儿们吹口哨,长大了也跟俺大伯样好好干活,我不当流氓。”柳侠说:“俺猫儿这么好,长大还得去京都上最好哩大学呢,哪会成流氓!”猫儿骄傲的点点头:“嗯,我长大了还会当好孩儿孝顺你,等你老了我还会喂你吃饭,给你端尿盆儿。”老了有人端饭、端尿盆儿,是这一带人对老有所养的最有代表性最具体的形容或着说是要求,那是每个有孩子的人最值得期待也最值得欣慰和骄傲的事。一屋子的人都被猫儿的话逗得哈哈大笑,柳侠虚荣心得到最大限度的满足,在猫儿的小脸儿和脑门儿上亲了好几口,以资鼓励。秀梅说柳葳和柳蕤:“听见没,不好好学习,对着人家小妮儿吹口哨,会成流氓,会叫学校开除,咱家哩孩儿可不能成那种人。”一直沉默的柳长青忽然咳嗽了一声,屋里一下安静了下来。柳侠他们马上坐直了,连陈震北都把身体又挺了挺。柳长青抬眼看了一圈,沉声说:“您几个都给我听着,我虽然现在不经常出去,也知道现在哩世道跟以前有点不一样了,外面那些孩儿们不知道从哪儿学了恁多坏毛病,说是啥开放。人家家哩孩儿啥样我管不着,开放不开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