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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思比起以前还要难懂,特别是在那个人类的问题上,统括局表现出的特征已经脱离了魔神的系统。 听了大概一个小时,落入了夕阳的红瞳终于集结在魔神柱身上,二柱皆是一震,知道统括局要做最后的决断了。 一点光芒从盖提亚的指尖坠下,落在魔神们中间,他淡淡地说:“送过去。” 佛钮司仿佛没听懂,“啊?” 巴巴托斯连忙给同僚使眼色,只听统括局继续吩咐,“你们俩一起送过去。” 夜晚,一向睡眠很好的藤丸立香有点失眠,翻来覆去一直睡不着,正想着要不要勉为其难让梅林给他弄个□□魔术时,外面传来了点动静,他立刻一秒装睡。 两根身影鬼鬼祟祟的摸入藤丸立香的房间,它们进来之后,先是把什么东西送到了藤丸立香的枕头下面,然后呆了会儿,又有点不情不愿的帮他把踹出去的被子拉起来盖好。 他竭力保持着平缓的呼吸,等待一切重回平静。 等魔神柱们出去了,藤丸立香才半撑起身体,掀起枕头的一角,一枚金色的指环正躺在那里,混着月亮的冷辉,散发出古朴的光芒。 藤丸立香怔了会儿,伸手把指环捡起来紧握在手心里。 那是一枚仿制品,曾经待在怜悯之兽右手的中指上,陪伴他度过了三千年的时光。 第46章 不知道是什么材质, 但十分冰冷。就像是雪层积累了千年, 从不动摇的山脉耸立着。又像是从未被开垦过的森林,连鸟的足迹也不曾涉及。 冷到藤丸立香只能双手捧着它, 看着它的辉光和无慈悲的月色纠缠, 他尝试着朝着手心呵了气, 然而暖流只在戒指的表面留下了片刻朦胧, 很快便消失不见。 真的,很冷。仿佛一簇燃烧到极致的冰冷的火焰。 它看过人间三千年的星光,见证过生命在生与死的螺旋中前赴后继,也是最后他和他的战场的见证者。 或许对于盖提亚而言,集齐了真正的十戒, 这枚充数的仿制品已经没有了应有的价值。但对于藤丸立香而言,这仿制品中载满的岁月和思念, 是属于盖提亚一个人的三千年。 戒指落在地板上, 旋转成一个金黄色的满月, 然后才缓缓平静下来。 那不大的声响却振聋发聩,是无比沉重,无比寂寥,无比漫长的一个人的独白。 不论盖提亚出自什么缘由拿出了这枚戒指,他都受之有愧。 胸腔像是被谁猛击了一拳,藤丸立香猝不及防扑倒在枕头上,呼吸氤氲在柔软的织物上。 倏尔, 他笑了起来。不是因为得到了礼物而笑, 也不是因为礼物的贵重而笑, 只是因为感觉太苦了,苦涩到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好,所以只能那样笑着。 迄今为止,藤丸立香都是这样度过的。已经失去到不能再失去了,所以学会了用笑容来替代心中的所有。 重新缩回被窝之下,温暖的织物制造出港湾的错觉,他停泊在港口,怀中抱着洁白的圣杯。 吉尔伽美什说,白之杯是对付盖提亚的杀手锏。 他深信不疑。 准确来说,是曾经深信不疑。 就像是那场在极天的流星雨中展开的搏斗,他们之间没有谁对没有谁错,仅是为了自己的方向而做出战斗,除了你死我活之外,不会再有第三个选择存在。 可是,现在不同。 藤丸立香一直在想,为什么白之杯这样的东西会伴随着极恶出现,那美丽而又柔软的象征着生命的光芒,真的要用来杀死一只兽、不,是要用来杀死一个人吗? 被赠予了这枚仿制品,恍然之间听到了这场独白,他骤然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为了盈满白之杯这一目的,他卑劣的借助了生命的喜怒哀乐,有目的的利用了这一与生俱来的东西。 回头细数这段长长却又短暂的旅途,他发觉自己为了不引爆这隐患的炸弹,一直在试图隔绝盖提亚和其他人的接触,魔术式一次也没有和大家一起欢笑过。 然而盖提亚面对他的问题却答道,然。在那人之王的现存中,愤怒隐去,寂寞隐去,只余下生之喜悦。 藤丸立香散去白之杯的形状,借着月光摸索到那枚戒指,重新紧紧攥在手心里,任由那燃烧了千年的冰冷火焰灼烧自己的手心。 真是丢脸啊,竟然什么也没有想过便大言不惭的说想让盖提亚看到美丽的事物,被遮蔽双眼的鸟根本看不见天空。 所以,他笃定,这洁白的奇迹一定不是用来屠戮某个存在的武器。 群星们嬉闹着,往白日的地平线奔流,仍旧睁着眼睛不止一人。 藤丸立香站在盖提亚的门口,忐忑不安地来回走了几圈,想敲门又觉得自己找的时间不太合适,谁他妈半夜不睡啊。 就在他趴在门上,试图听听里面的动静再做决定时,门开了。藤丸立香“啪”地扑在地上,还没过年就给盖提亚行了个大礼。 他敢发誓,他绝对听到了一声短促的嘲讽笑声。 盖提亚一如往常浮在空中,单手撑着额角,他穿了一身单薄的白色长袍,宽阔的袍角用金色的麦浪装饰着,又有点点流星从麦浪中升腾而出,在他的腰际集结为一圈,流苏点缀在金色的结扣旁,于破晓的空气中微微颤动。 他半垂着眼,只是在藤丸立香爬起来之后才略微降下了些高度,但仍旧需要人子仰望。 幼童一边捂着鼻子,一边伸出手,嗡嗡地说:“……那什么,这个……” 盖提亚俯下身,向幼童伸出手,彼时,一枚金色的戒指落在他手心里。 兴许是被藤丸立香攥得太久太紧,那一刻,就像太阳上最明亮最炽热的火焰落入了他的手掌。 见盖提亚不说话,藤丸立香局促不安地把脚尖对到一块又分开,反复几次后,他盯着脚尖把自己斟酌的说辞吐了出来,“我觉得这个很贵重,它追随了你三千年,我想我不能收。” “贵重?”怜悯之兽捏着那枚戒指,反问了句,“只不过是一枚仿制品罢了,在珍稀方面不及黄金甲,更别提真正的十戒了。简而言之,它和你现在脖子上戴着的破碎是一样的无用之物。” “……” 得到了沉默作为回应后,为了某种目的乘胜追击般,盖提亚又诘问到,“为何你没有退回那枚指环,反而要认为这枚仿制品贵重?” “因为,我无以为报。”藤丸立香抬起头,如他所愿的去仰视,“我和迦尔纳通晓对方的意志,愿意以生命相互托付,不仅是他,其他人也是一样。所以我接受,所以我回赠,所以做一切我力所能及的事情,可你不同。” 盖提亚的表情出现了些波动,可又很快归于平静,“哦?” 月亮以弓矢凛然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