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文学 - 高辣小说 - 避乖龙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4

    我家少爷说了,小乔姑娘看中何物则情拿去,不需银。那几根高香线香,本不该收银,只是姑娘是要去上香的,这香火钱,必须得收着。”

    给神灵的香火钱必须得花,不可吝啬不花,这是心照不宣的事情。

    “没……我只是看一下而已。”乔红熹摇头拒之,香盒好看是好看,但于她一个圬工而言没什么大用处。

    馒头有些噎喉塞管,乔红熹向伙计讨了一碗清水饮了。

    “我家少爷说,莫客气。小乔姑娘看中的,我先留着,姑娘什么时候想要就来拿。”

    “我真的不需要。”

    “小乔姑娘放心,这帐,记我家少爷身上。”

    伙计只当乔红熹害羞,他十分体贴乔红熹,急急脚脚回到案台,将唯一一个剔红雕漆香盒收起,想了想,再挑了一个做工最精的金匙箸收起。

    乔红熹顿口无言,等馌妇买完了东西,才动脚去龙王庙。

    龙王庙在一处小林中,林中有一条百年不竭,且日渐涨溢的小河,河里面住着个面皮嫩嫩的小河婆。

    天热,走了一刻足力已疲,乔红熹面色抑郁,汗侵黛绿,她拿出汗巾轻按去额鼻上涔出的咸汗。

    方才在蒸作铺买馒头的男子蹲在小河旁拿着一根鱼竿,鱼竿上挂着一个馒头。

    乔红熹行步微濡,嫌弃地看上一眼,心道:这得是东海里的鱼才有这般大的嘴能一口食入一个拳头般大的馒头。

    默默嫌弃了之后,乔红熹收回目光,叠起汗巾袖在袖中,如风扫云一般,扫开脸上的抑郁之色,腮上堆起一个浅笑去了龙王庙。

    初进到龙王庙,只见一棵估摸有百年之久的龙爪槐树,张着个绿幕似的,将天井上方的天儿遮去了一半。

    龙爪槐树下放着一鼎石榴足的香炉,炉上插满了高香,有的已燃尽,只剩下一截玫红色的香脚。

    一名穿着海青的小和尚与穿着一裹穷的茶三婆、花三婆,拿着半旧不新的笤帚绰扫地上的落灰与落叶。

    茶三婆与花三婆自知得罪了龙王爷,茶也不卖了,花也不卖了,就在龙王庙里卖力干活来谢罪。

    笤帚在地上擦擦有声。

    庙阶砌旁植了矮小的金丝荷叶,庙墙爬满了西番莲,西番莲之果累累如贯珠,燥白的墙根生着招粉蝶与狂蜂儿的粉团花。

    粉团花陆离可爱,乔红熹十分喜欢,她只觉自己身临一处朱红人家的庭院中。

    上了庙阶,跨过大堂的高槛,只见一张香案铺着簇新的黄绫子布,燃着两根大红烛火,龙王爷威武之像矗立在香案上。香案前又置了一张稍矮的供桌,亦铺着一张簇新拖地的黄绫子布,两头各放一盆翠色欲流的天目松。

    乔红熹什么都不懂,又腼腆去问,一抹眼梢灵活转动,偷学那些馌妇的行止。

    馌妇先去供桌奉上糕点,乔红熹效之。糕点整齐奉上,拿出自己所买的线香,朝两根大红烛借点火。

    线香点燃,便要去拜垫上。

    乔红熹是最后一个点着线香的,馌妇已都在拜垫上开始念起了文辞。

    她心里一紧张,赶忙要到拜垫上去,步子才迈,只觉自己的提跟子被人拽住了,脚下的力被扯回,身子当即朝前一摔,鞋脱离了足儿,飞进了供桌底下。

    人摔在地上所发出的声响可不小,馌妇纷纷睁开眼,外头扫地的小和尚也被声响引了进来。

    膝盖骨直直着地,暴痛如割,乔红熹蹙着眉头,盈泪盈眶,没有呻吟出声但作着呻吟之态。

    小和尚见乔红熹不雅地摔倒在地,心下一惊,边扶着乔红熹起身,边对龙王爷笑道:“嘿哟,这姑娘庚齿稚,初次来龙王庙给龙王爷您上香,行了个大礼,结果磕错了方向,龙王爷您莫见怪,莫见怪。”

    【提跟子:附缝在鞋后帮上的布耳朵,用以提鞋使上脚,由一寸布帛为之】

    PO18【古言】避乖龙003 贼丑生(2)

    003 贼丑生(2)

    小和尚又转头对呆不腾的乔红熹软声道:“都说在庙里跌一跤,往后啊,是笑口常开。”

    “成,姑……我往后笑口常开。”在庙里哭丧是不被允许的,乔红熹强忍欲掉出眶中的泪,扬起一个微笑,借着小和尚之手起身。

    足失了履,窄窄小小的足穿着白绞暑袜儿,映衬腰上系着的佛青穿花百叠裙。裙及踝而已,乔红熹微微屈膝,将自己的袜儿遮起,缓了疼之后道:“我去拾鞋儿。”

    衣裳可以不华焕,但必须齐楚分明。

    乔红熹是姑娘家,姑娘露着袜儿,不禁引人想到袜儿下的足儿是如何的玲珑波俏。

    小和尚只瞧了一眼就收起了失礼的目光。

    乔红熹掀起垂地的黄绫子布,半个身子探进供桌底下拾鞋儿。

    供桌底下无垢渍积尘,乔红熹拾起鞋儿立刻穿起,拂了小和尚搭手相扶的好意,重新点了三根线香,一个人脚窄隆窄隆地拖地而行。行至拜垫旁,将裙摆一撩,双膝轻投到拜垫上。

    膝上的皮rou已损,投到拜垫上时乔红熹疼得咈咈的吸气,心里忍不住叫苦骂人。

    小和尚慢退出大堂,乔红熹侧手跪着一位身材苗条的馌妇,她歪过身子来与乔红熹咬耳朵:“小乔姑娘往后带个护膝吧。姑娘的膝盖娇,磕一回损一分,磕多几回可就直不起腿儿了。”

    说完那馌妇不等乔红熹回话,正了身子,把那额头往地上磕,叩齿念着文辞。

    馌妇们两片抹了口脂的莺唇慢慢蠕动,字音念得模糊不清,乔红熹不会念文辞,想学着她们念,可耳朵连个字眼儿都没捕捉到,只听得到停凝树上的鸟儿在喋喋不休对语。索性剔开一点眼皮儿,拗着颈,偷觑馌妇念文辞的光景。

    她们眼儿虔诚地闭着,嘴儿念着一串文辞,口中吐出了香喷喷的一团温和之气,捻在手上的香,顶上的瑞烟一缕一缕地绕在施了胭脂的面庞上。

    都是脾性温柔如水的妇人。乔红熹撇撇嘴,斜溜着眼儿微微打了个呵欠,几颗泪珠子瞬间挂在长睫上。

    要是自己的性子能与她们一样就好了,正想着,眼挫里似乎看到一团黑影在供桌上晃动。

    乔红熹拗回颈,供桌下慢慢伸出来一只手,那只手左右摇摆,最后停留在她的盘中,迅雷不及掩耳地拿走了一块糕点。

    供桌底下有人?乔红熹蹙起眉,刚刚自己摔了一跤,似乎是提跟子被人拽住了。若真是被人拽住,那拽她提跟子的人与偷吃糕点的人定是一个。

    她眯起眼,发出一声嗤哼,什么虾兵蟹将来取食,依她看来就是一个贼子在做鬼串罢了。

    狗东西!

    东西都被贼人偷吃了,怪不得龙王爷爷不下雨。

    庙内都是些手无寸铁的女子,乔红熹回想那男子之手,比她大了一半不止,且筋骨分明,身高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