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翼地搬回屋里头来。放在床边。 床塌上鹿饮溪睡得不太好。眉头紧锁。 外面又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 申姜坐在床边的塌脚上,撑腮盯着炭盆里的火星出神。 她没有想过,就算是修为惊天下的人,也会病,病了,也显得孤苦。 又在想,也许他说三日后,不是给孟峻山体面,是因为他离开牢山后,得需要三日才能缓过来。 院中敲门声响起来的时候,申姜吓了一跳。 怕吵醒鹿饮溪,掂着脚急急地跑出去。拉开院门,外头果然是京半夏。庆幸还好房间门没关,不然响的就是房门了。肯定会吵醒鹿饮溪的。 京半夏那边还在下雪。 申姜让他进来,用气音叮嘱:“小声一些。” 京半夏头微微侧着,摸索着握着申姜的手臂,脚下一迈进门来,就是一身的寒气。 申姜有些意外。 京半夏之前虽然看不见,但勉强可以靠自己行走,但现在,显然是连路也看不清楚了。 纸人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跟着来。 她扶京半夏到院中的石亭里坐下。察觉他简直比鹿饮溪还要冷,用气音小声叫他坐着不要乱动,快步跑去,又弄了个炭盆过来。放在他脚下。问:“你靴子湿了吗?” 京半夏侧耳听着,摇摇头。 申姜不相信,这么大的雪,身上的大氅毛都湿了。 蹲下掀开他的袍角看,靴口已经灌了好多雪进去。只是他体温低,雪未化,一直堆砌出来。另一只靠着炭炉近些,雪一化全是水,湿哒哒。 京半夏似乎有些不自在,但也记得她叫自己轻声,只学她的样子用气音说:“姜先生。不妨的。我不晓得冷。今日来,其实也并没有什么事。只是闲来,想着姜先生心中恐怕挂记一年之灾,与孟氏大祭不成的事,大概已经离开牢山赶回家往东弯问事。所以上门来看一看。怕有什么鄙人能帮得到的地方。”虽然看着狼狈,但表情还是和缓。 申姜伸手要给他把靴子拽下来,他急忙说:“不敢劳动。”自己摸索着去脱。 申姜也不坚持,等他脱下来,把那靴子里的雪控出来。 京半夏见她不回答,轻声向她确认:“姜先生,应是已经离开牢山了吧?” 申姜把湿的那只靴子拿在火上烤着,小声说:“现在确实不在牢山。” 他原本握紧的手,这才略略松了松。 申姜看见,觉得奇怪:“京半夏,你好像很不愿意我呆在牢山内?”察觉自己对他直呼姓名,有些不好意思:“我不太习惯君不君的称呼。连名带姓叫你,并不是不尊重的意思。反而觉得亲切。” “无妨。姜先生这样称呼,并无不可。”京半夏声音平缓,保持着侧脸向她的姿势:“至于牢山的事……只是私以为,牢山潮湿,煞气重,且身为仆役必然辛苦,规矩也多,恐生事端。再者,姜先生在那里,不得自由。一年时间恐怕虚渡,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救自己想做的人。不过,姜先生既然知道一年后的大灾,必然会早早离开牢山。到是我多事。白问一句而已。” 申姜正要开口,就听到屋内咳嗽。连忙小声说:“你等等我。” 转身快步跑到内屋去。心里打鼓,鹿饮溪该不会能发现京半夏吧? 上前看,床塌上的人并没有醒,只是咳了两声。就又翻身睡了。 要不说,几万年后的人修为就是了不得呢。 申姜松了口气。 又掂着脚往外去,一出来,却发现京半夏迎寸,站在院中的果树下头。一动不动地矗立着。脚下鞋也没有穿,赤脚站在碎石地上。 因他帽子戴得严实,到也看不清他的表情。 “怎么了?”申姜连忙扶他回去坐下,嘀咕:“那个纸人怎么没有来?你一个人在外面,多有不便。” “闻到果子的香味。”京半夏含糊地说:“姜先生。我有些口渴。” “你坐在这里等我。我去拿茶。”申姜起身要去。 “先等等。”京半夏抓住她的手腕似乎是有话要说。 可她等着,最终京半夏却并没有开口。 末尾只是松开她的手:“不是很想喝水了。你坐吧,我们坐一会儿。”松开她的手腕,将手缓缓收回袖中去:“鄙人失礼了。” 申姜觉得他莫明有些反复无常。不过也不太在意。 在他对面坐下。仍然继续之前的说话:“我只是暂时离开牢山,陪同鹿饮溪往乌台去。但之后还是要回牢山去的。”说完见京半夏沉默不语。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忐忑。 笑补充说:“我现在做了禁役,不再是下仆了。比下仆时待遇好得多。”解释道:“也是再三思量,才决定这么做的。” 京半夏却似乎十分颓败。静坐着许久才轻声说:“原来是这样。”随后便默然无语。 申姜想到乌台和东弯的事,小声问他:“大祭没成,导致大阵崩塌之外,半夏还知道些什么?就一丢丢都没有更详细了吗?哪怕是一点线索。” 现在东弯有事,她很怕这就是开端。 京半夏摇头:“四海前纪已经损毁。前事皆不可知了。” “那,四海前纪是谁写的?他还在世吗?能不能向他询问呢?” “他……还在世,但他不记得了。”京半夏轻声说:“全部都不记得了。若非要问起,也只记得一些零星的往事。不过都是些个人的琐碎小事。” “是些什么事?”申姜连忙问:“半夏君有问过吗?”她觉得,就算是私事,可个人的记忆中各种各样的小事,偶尔也会与当时的大事有些牵连。 比如某日过什么节自己去干什么。 在节上的这个人过的开不开心做了些什么事,也可以用来窥视,某年某月某个节日有没有照常举行,有没有足够盛大,节日中都有些什么活动。 “都是琐事。”京半夏似乎并不想再说。 申姜有些气馁。明知东弯有事,她无能为力。明知灭世之灾,她也得不到更多线索。 京半夏微微侧了侧耳,虽然看不见,但头侧向她的方向停留了许久,停顿了一会,开口说:“不过我到是也详细地问过,都是些什么琐事。请他说与我听。” 申姜立刻打起精神来:“那他说了些什么?” 看下巴的弧度,京半夏似乎微微笑了笑:“只记得,与他喜欢的人之间的一些小事罢了。” “说嘛说嘛。说不定我这个盲生,能发现什么华点。”申姜连忙挪着凳子坐近一些:“但要小声一点。怕吵醒人。” “不妨……”京半夏本想说什么。但看着微微倾向自己的人,嗅着鼻端洋溢着的,她身上淡淡的香味,并没有说出口,只是看着那缕垂在她脸侧的碎发,轻声细语起来。 “他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