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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消完食,慢慢踱步行至学堂时,上早课也还有一些时间。颜迟翻开书,看了一遍后,合上书,拿出纸笔,将刚刚记下的东西一一默写出来。夫子今日要choucha这一段文章,若不会背,不会写的,要将整段文章誊抄一百遍交与他。颜迟昨日略略过了几遍,睡觉时又背了一遍,方才又注意了生僻文字,很顺畅地一遍默写了出来。她放下笔,一个字一个字对照检查起来。才检查看到一半时,夫子推门进来了。夫子上了半堂课后,突然先巡视了整个学堂,然后问道:“徐有途去哪儿了?”学堂里议论纷纷起来。这可是今年开学以来头一次有学子旷课。书院里的学子通常是不敢不来上课的。因为,一旦不来上课超过三次,不仅会罚掉三个月的膏火钱,还会把这种恶劣的行为记在德业簿上。膏火钱倒无所谓,只是那德业簿上的记录关系到以后的科举考试,所以一般学子都是不敢旷课的。那徐有途也真是大胆,竟然不来上课!“谁同他一间房?”夫子又问了。“夫子,学生和他一间房。”坐在前排的一个学子举起手。“你可知徐有途干什么去了?”“夫子,徐有途约莫还在————”他还没说完,就只听见门被一推,有人进来了。“夫子。”徐有途捂着肚子进来了。夫子严肃道:“为何现在才来?”徐有途哭丧着一张惨白惨白的脸,“夫子,学生吃坏了东西,现在肚子才好受些,学生请求夫子的原谅。”夫子打量了他一下,看他这样子也不像说谎,就说:“下次饮食注意些,去吧。”徐有途连忙来到自己的座位。颜迟颦着眉,她昨日在菜里也只稍稍放了一点药,药效这么大的吗?昨日大夫说这通便的药只需放一点点就行了,她也只放了一点点,没想到到了今天早晨,他还是这么副虚脱的样子。她心里升起了一丝愧疚。不过马上这丝愧疚就消失了。她愧疚个什么,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是他徐有途先招惹她和赵小郭的。她不再想这些,专心地听夫子讲课。课毕之际,夫子宣布了一则消息,明日全体学子去郊外游春。夫子一说完,课堂里就明显响起压抑不住的惊讶和喜悦之声。想来,书院里的学子们整日紧张地学习,也出不得书院,每月也只有两日假期,如今可以去外面游春,绕是再爱学习的学子,也不得不激动一番。颜迟也有那么些愉悦,在书院里待久了,她也想出去走一走,欣赏欣赏春景。…………皇城郊外的聚山山腰上栽满了桃树,粉白的花海漫山遍野都是。微风一拂过,或浅粉或深粉的花朵如同画卷般展开。一身浅青色长衫的颜迟站在聚山脚下,仰头,看着山上的桃花盛景,心底不禁感叹。她上次匆匆从山上逃下来时,山上的桃花只开了一半,现在已经完全绽放了。她没想到,夫子说的郊外游春,竟是在这聚山脚下。她凝神看了半响,忽然发现身边的赵小郭不见了,她四处寻了寻,只看见其他学子三三两两围成一圈或是谈论或是欣赏着景物。她找到赵小郭时,看见他撅着屁股趴在溪水边看什么东西。她走过去,“你在干什么?”赵小郭手往明澈的溪水里一捞,咧开笑容,道:“阿迟,你看。”他的掌心中落了一朵粉色的桃花。颜迟这才将目光投放在溪水里。清澈澄净的水面上漂浮着一片片粉白的花瓣。颜迟把他掌心带着水的桃花拈起来,碰了碰娇艳欲滴的花瓣,笑道:“山上吹下来的桃花,你喜欢桃花么?”赵小郭用力地点了点头,笑意在白嫩的小脸上漾开。颜迟敛目思索片刻,将花放回他掌心,说:“你先在这儿等着我,我去去就来。”“你去哪儿?”颜迟没有回答,只让他在这儿等着。赵小郭点点头。颜迟沿着小道去往半山腰,这里的小道她与大师兄下山时走过几次,很是熟悉。所以不到半会儿钟她就到了山腰上。她一眼望过去,山腰里的一大片空地上全是桃树。她吸了吸气,只觉花朵清香瞬间进入肺腑,侵入骨髓,整个人都舒畅至极。她情不自禁地闭上眼,张开手臂,沐浴着桃林里的馨凉空气。“啊……哦……呃呃……啊……”突然,她隐隐听见一阵阵痛苦的呻.吟和低喘。她皱了皱眉,寻着声源看过去。斜对面不远处的桃树底下,身体交缠的男女身上落满了桃瓣,女子躺在地上,雪白的腿轻轻颤动着。颜迟如同被炸雷劈住,愣在原地,动弹不了半分。“哦……官人……你轻些……轻些……啊!”女子突然高昂地尖叫起来。颜迟被这声音震醒。她慌忙往后退,却被后方的石头被绊了一下。她的脚不受控制地往后踉跄,不想后面是个草坡,她脚下一踩空,整个身子往后一跌,顺着斜坡滚了下去。翻滚之间,她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划破了她的脸颊,刮得生疼。她不知道自己滚了多久,等她停下来的时候,她只感觉她被摔得全身骨头都要碎了。她一时呼吸不上来,感觉要死了般。“有刺客!”一声厉吼伴随着急促的马叫声在头顶响起来。颜迟耳膜一震,然后脖间一凉。她艰难地睁开眼睛,看见了脖子上架着的刀,她惊颤住。随即头顶上逼下来的熟悉的压迫感迫使她慢慢抬起了头。头顶的黑马弯下头,粗喘着气。坐在马背上的那人,一袭黑衣华袍,墨发高高束起,玉冠中插了一根白玉簪子。他俯视着她,眉眼冷峻,目光沉敛。对上男人眼眸的那一刻,颜迟的瞳孔骤然紧缩,被摔得昏昏沉沉的大脑立刻清醒了过来。第9章记忆中的冷戾面容与马背上男人的面孔一瞬间重合起来。明明是在阳光明媚的春日,颜迟却感觉有一阵凛冽的寒风穿透过来,背脊凉得宛如浸在寒冬冰冷的水中。她脚掌头皮发麻,手心渐渐淌出冷汗,趴在地上的身体像像筛糠似的颤抖着。黑袍男人锐利森冷的眸光紧紧逼视着她。她飞快地扣下脸。脖颈上架着的刀仿佛弥漫着一股血腥味,她强制压住心里蔓延的恐惧与害怕,极力保持住面上的镇静。“你是何人!”拿刀的蓝衣男子立在她身侧,声音阴狠。“我……我不是刺客。”她极为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这句话。蓝衣男子沉默着打量了她片刻后,屈下一条腿,手伸过来捏了一下她的肩和她的胳膊。颜迟整个人往后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