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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rou……”晴池在震惊中缓过神来,打断他的话道:“你竟为了这个……这个……”在芳华咄咄逼人的目光下,晴池最终将那个字强咽回去。芳华道:“不错,他是冲撞了你,万事皆有前因后果。我好言相劝,哥哥不领情便罢了,却使性子将我推倒,你叫我又去同哪个讲理?两下里算是扯平了吧。朝雨园的人自有我来管教,不需旁人插手。”晴池几次想说话皆被他压了回去,忍不住吼道:“很好,左芳华从此我们便撂开手去!”芳华如何不知他的小伎俩?也不接话,抿着嘴唇望向一旁。晴池见他不像素日那般着慌,竟不理会自己,狠狠的一跺脚转身便走。九江提着摔坏的灯笼,战战兢兢的跟了过去。 芳华怔怔的,望着晴池逐渐模糊的背影。这是有生以来,第一次跟他发脾气。虽然心里难受,却并不后悔。时鸣在芳华跟前跪下道:“都是小人之过,请公子责罚。”芳华连连唤他起来,他只是不肯。无奈,芳华走至他身后,轻轻伏在他的背上道:“伴伴回家吧。”时鸣只觉一阵心酸,哽咽地应了声是,缓缓的将他背起。 两个中贵在前面挑灯照明,采茗随侍在旁。一时起了风,将两侧的竹叶吹得沙沙作响。浮云散去,空中冰盘乍现。清清凉凉的光一路撒将下来,映得四周逐渐明亮起来。一行人默默的走着。时鸣只觉那温暖的气息,夹带着淡雅的茉莉香,徐徐的不断的喷在耳边颈畔。温凉的手,有意无意间,在自己肩上一下一下的拍着,心情也随之渐渐平复下来。 回到朝雨园,芳华再三叮嘱,今夜之事不可走露半点消息,这才令采茗几个退下。 时鸣替他解了斗篷,扶他坐下道:“快让我看看。”一面说,一面蹲下身去,小心的卷起芳华的裤腿。见那膝盖上只是青了一小块,这才松了口气。待看到手臂处时,时鸣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原来,芳华跌倒时手臂内侧,不慎被块小石头擦掉了一指宽的皮。衬着那雪白的肌肤,显得格外的刺目。 时鸣又是气又是痛,边上药边道:“三公子手上也太没轻重了!”芳华倾身向前,伸手抚了他的肩道:“伴伴,你受委屈了。”时鸣笑一笑,将他的衣袖放下来道:“三公子说的没错啊,小人这几十年也惯了。”芳华搂了他的脖子道:“伴伴,你在我心里便如我父母一般。今日三哥原不是冲着你来的。他自觉丢了面子,又不敢与爹爹争辩,可不是只好拿我撒气吗?你看不惯上前与他理论,岂不是火上浇油?他年轻,自来说话便是不知轻重的。你只看我的面子,莫要与他计较才好。” 时鸣自二十二岁便服侍芳华到如今,私下里,到果真将他视作自己的骨rou一般疼爱。若论亲近,令德也及不上他。幼时,芳华一断奶便交由时鸣照顾起居。虽与兄长们一处玩闹至深夜,再困也要回到朝雨园。只有那人温暖的怀抱,才能让他安然入睡。 对自己所爱的家人,芳华可以无限的忍耐包容,却不能容忍对时鸣的不敬。晴池的那一句“阉奴”将他彻底的激怒了。从前无论对错,芳华皆是尽量迁就于他,倒像是养成了习惯。今日与他闹翻了虽不后悔,心里难免有些牵挂。 芳华偎在时鸣怀中道:“伴伴你且放心,日后你床前尽孝,身后送终皆由我一力承担。”时鸣听了哪里还忍得住,才唤了声“四郎”,便早已是泪如雨下。他这一哭倒钩起了芳华的心事,轻轻的叹道:“我反倒不及你呢,不知何时才是个了局?只怕到那时会牵连父兄,让他们为我抬不起头。”时鸣扶他起来坐好,含泪相望道:“郡王断不会让四郎受丝毫委屈的。”芳华摇头道:“前世作孽,今世来还。这一日横竖是要来的,我不怕什么委屈,只求莫让我的家人,跟着我一起……”时鸣不等他讲完,便重新将他搂入怀中道:“四郎莫怕,时鸣今生今世都守在你身边,生死只在一处。”芳华环住他的腰,将脸贴在他怀中半响无语。 自芳华十二岁后,时鸣便不在服侍他沐浴,只在外间听传。因今日伤在手上多有不便,时鸣只得进来伺候。芳华见他神态拘谨,有些个缩手缩脚的,不由得叹道:“都说无妨了你偏要进来,我还不怕了你倒脸红什么?伴伴果真把我做妇人看待呢。”时鸣拿木瓢的手轻轻一颤。芳华自顾道:“爹爹不让女使服侍我,是怕窥破了真相。更不准厮儿家人进我的身,是怕将来一旦败露,玷污了我的名声。爹爹想把我做妇人,却又不敢进女使使唤,做男子……我偏偏又不是。我与你们倒是一样的……不,只怕还不及呢。一年四季裹呀缠呀,多早晚是个头儿啊?”垂下眼眸,望着水下微微耸起的,只有妇人才有的物件,一阵苦笑道:“这会子便已是如此,若再过得两年,只怕是瞒不住了。不如……不如现拿把刀来割了了账!”时鸣陡闻此言,吓得将木瓢掉进了桶中,震惊之余半天方挤出一句话来道:“四……四郎,你……你……莫不是疯了?”芳华回头望着他,忍不住伏在桶沿儿上大笑起来。 时鸣怔怔的瞧着他,好一会子才拾起木瓢,接着在他背上浇水,一面埋怨道:“我看你竟是把我吓死了了账。天已不早洗洗睡吧。”芳华兀自笑个不住道:“我既怕疼又怕死,那里就下得去手?”慢慢收了笑声道:“我虽为阴阳之身,却断不会作践自己,伴伴只管放心便是。”时鸣望着他的背影暗自思付道:“他只怕终身不能匹配,这个苦岂不是与我阉割的一般。” 少时沐浴已毕自有人收拾下去,时鸣催着芳华安歇。芳华却拉了他坐在床上,将头枕在他腿上道:“这会子睡不着,伴伴陪我说会儿话吧。”时鸣抚着他的头,瞧着那蹙起的双眉道:“人都说你爱笑爱闹,哪里晓得,你心中有不能言明的苦楚。偏这三公子还要来添堵。”芳华揉着勒了一天的胸口道:“三哥待我甚好。”时鸣没好气的道:“他这般也叫对你好?若对你不好时,岂不……”芳华含笑道:“伴伴不晓得,我连着两次进考场皆半途而废,三哥便对我讲,我做不到的,他便替我去争去做。你看他夜以继日的习文练武,从未有丝毫懈怠。便是有伤痛在身,也不愿歇息一日半日的,这都是为了我呢。他还说,若是我喜欢……”芳华说着,拉了时鸣俯下身子,在他耳边小声道:“三哥说,只要我喜欢,便是那皇位也抢了来送与我。”时鸣立即变了脸道:“这种大逆之言也是混说的?”芳华笑嘻嘻地一吐舌头道:“只私下里说着玩儿,做不得真呢。”见时鸣还要再说,便将脸埋入他怀中闷闷的道:“晓得了晓得了,下次……没下次了,没下次了!”时鸣见他向自己撒娇,嘴角微微含笑,拿了手在他背上轻轻的揉着。 芳华舒服的哼哼了一声,仰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