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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全车人都知道那个基尔·奎因,在美国老家可是洛杉矶警察局的基尔兰·奎因探长。搞到最后,基尔的旅伴只剩下了两个好脾气的女同。那两位女士是从密尔沃基来的。作为前FBI探员,她们深知保密如保命的道理。

    他想念里克。

    他对里克的思念比他想的还要深。在决定离开之前,他就知道这场分别会让他痛到骨子里。

    他也试过不要再继续纠结了,毕竟纠结也没有意义。里克很明确地说过他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他接受作为搭档和好哥们的基尔,但不想要情人和一生的伴侣。他不愿意在这件事上多费一点唇舌,也不想听基尔谈论两人的关系。反正对于里克来说,他们试过了,但是不合适。

    这就是一直困扰基尔的地方了,因为他们明明很合拍。他们的关系一直很好。轻松,舒服,连情事也非常棒。天啊,和一个了解自己,对自己全盘接受,又喜欢自己本来面目的人在一起,那个感觉真的很好。而里克就是这样的人。

    可是,那个叫霍兰德的姑娘在这时候惹了大麻烦。当时,他们在调查蒂安·霍兰德的男朋友疑似自杀的案子。在第三次面谈的时候,崩溃的霍兰德拿出了一把枪。基尔扑上去想把枪夺下来,但那玩意儿却走火了,蒂安·霍兰德头顶的天花板被射出了一个大洞。那天,被火药灼伤的不仅是在场的几个人,还有基尔和里克的关系。

    “我觉得,我们还是先缓一缓吧,” 第二天早上,里克对基尔说。前一天晚上是他们做得最爽的一次。和死神擦身而过就是能让人干起来都激烈一点。也没玩什么新花样,就是……嗯,两个人好像都有点动感情了。

    “为什么?”基尔问他。

    “总感觉……压力有点大。”

    这是什么意思?里克抬起褐色的眼睛,他看着基尔,面无表情。

    “好吧,”基尔耸了耸肩。“我先洗澡吗?还是你先?”

    他以为里克只是说说而已。或者,至少……他觉得里克可能有什么心结,需要时间好好捋一下。但他居然是认真的。从此,他们再也没有去对方家里过夜,甚至也不再一起出去玩了。直到里克开始跟一个科罗拉多来的小空乘约会,他们才恢复了下班之后小聚的习惯。

    渐渐地,基尔看明白了。他们之间真的结束了,至少对里克来说是结束了。

    基尔尽力了,但这样的努力就像把精灵重新塞回瓶子里一样的徒劳。他做不回里克的朋友,当然进一步发展关系也不行。最实际的做法,也是他唯一的出路,就是切断和里克的关系。可是这种事,说总比做要容易。他用了整整四个月的时间,看着里克又和一个英俊多金的西好莱坞兽医走到了一起。他终于下定了决心。

    无论如何,他都不后悔自己的决定。当他坐在大巴上,看着绿树茵茵的乡村从眼前闪过,那感觉不可谓不惬意。但基尔还是觉得如果没有跟团就好了。爱尔兰的风光非常美,无论走到哪里,到处都可以看见城堡和高塔的遗迹、啃着草的羊群和古老的墓园。沿途经过的村庄,不论多小,至少都有两家酒吧。就连那些丑陋的、被工业侵蚀的小镇子都透着古朴的异域风情,因为这里毕竟是爱尔兰呀。

    他只是希望里克能在他身边,和他一起欣赏眼前的风景。

    他只是希望,他能把里克从大脑中抹去就好了。

    * * *

    电话铃响了又响。里克接了起来。“莫纳汉。”他的声音听起来很生硬。

    “您早呀,”基尔拉长了声调说道。他正躺在床上,身处旅行团下榻的“高档”酒店里。月光从蕾丝窗帘中倾泻而过,在墙上印出了一片花纹。他盯着那纹路,一只手握住了下体,悠闲地撸着。

    “老天啊——”里克哼着,但是透过横穿大西洋的光缆,基尔却听见了其中夹杂的笑意。“你个混蛋,我就说这个时候你也该安顿好了。我看你是玩爽了吧?”

    “猜对了。”基尔的双眼半睁着,懒懒地躺在床上,一只手上下移动着。他想象着里克的大手握着自己……

    “你那边到底几点了?”

    基尔挣扎着瞟了一眼酒店的时钟。“很晚了。”大概有凌晨三点那么晚。这个时候好像是洛杉矶的晚上七点左右。里克可能正要出门。他还在跟那个兽医交往吗?基尔的手攥紧了,加大了撸动的力道和速度。他的呼吸有些急促,“案子进展得如何?”

    “还是那样。”里克很快就开始绘声绘色地谈起案子来。曾经,这是他们共同负责的案子,但是等基尔回去之后,他在局里的时间就只剩两周了。里克的语速慢了下来。可能是因为想起了基尔辞职的事情,他也沉默了。空气中弥漫着尴尬。

    在沉默的间隙,快感贯穿了基尔的身体。他咬着嘴唇,堪堪忍住要脱口而出的呼喊,他感到白色的液体从他的指缝间喷出,洒落到腹部和胸口。

    里克的询问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他换了个话题,“所以,那边的健力士啤酒好喝吗?跟你想的一样吗?”

    健力士啤酒是爱尔兰的国宝级品牌。

    他的心跳慢了下来,呼吸也变得平缓了。这算不上是山崩地裂般的体验,他只是有点轻微的颤抖罢了。基尔回过神来,“挺好的。这边的健力士味道真的不一样。”

    “我猜你没少去酒吧,也没少听小曲吧?”

    “没错。我们这边大概每天晚上都有乐团演出。很好听的,如果你能来,肯定会喜欢的。”

    “嗯,是啊。”

    基尔张开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不对,不对。他想说的话太多了。就算他知道从哪里说起,又有什么用呢?里克这个人啊,他是不会听人摆布的。

    所以,他试着把对话转回案子上。但是里克打断了他,“是因为马丁内斯的案子吗?你是因为这个才辞职的吗?我知道你,只要是涉及到小孩,涉及到青少年的案子,你都不喜欢。”

    于是,他顺着里克铺好的台阶往下走。“有一部分原因吧,我猜。”

    “那也不用非得辞职呀。你可以调到别的区,可以……”

    他真不想隔着千山万水跟里克坦白,但是他没办法对他说谎。“其实……我要离开加州了。”

    电话那边突然安静下来,静得连一丝一毫的杂音也听不到,基尔还以为线路被切断了。

    “里克?”

    “你要……离开加州?”里克茫然地问道。

    “对,我要离开了。”

    “我不明白啊。”

    虽然很难,但基尔还是对他说:“你明白。”

    又一阵沉默穿过大西洋,直达他的耳边。

    最后,里克粗哑地质问:“你这是什么意思?给我下最后通牒吗?”

    “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