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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般的惊悚。 黄脸婆变贵族千金,寒门学子高攀权贵的事儿发生在自家眼皮子底下,她们恨不得将往日嚼的那些舌根全吞下去。也不晓得她们背地里说的那些话,苏毓听没听过?会不会记恨在心? 都是些没见过大世面的,心里想什么面上不由就带出来。 仆从无声地哼了一声,转头照着指路的方向,小跑着替苏恒引路去。另几个仆从留下来搬东西,苏恒便背着手龙行虎步地走进了巷子。 人已走远,妇人们面面相觑之后,后知后觉往日嘴碎。有几个话说得最难听的,此时心中惴惴:“你们说,徐家的不会记恨咱们将来给咱家秀才公使坏吧?” 妇人们心里想得都是这一茬,顿时脸色有些发白:“等人走了,去跟徐家的赔个礼。” 几个人点点头,将怀中的木盆一搂,蔫头耷脑地回自家了。 与此同时,苏恒走到徐家的院门,院子刚好是开着的。陈家的两兄弟在院子角落里打水和劈柴,如月则在屋后头洗衣裳。苏毓坐在石凳上面色沉静地看着一个小儿练琴。 如今已是盛夏,院子里的树荫遮天蔽日。烈日透过茂盛的枝叶在地面和母子俩身上洒下耀眼的光斑。那学琴的小孩儿漂亮得不可思议,比起苏恒的长子苏泽曜还要漂亮。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仿佛揉碎了星光,面粉捏陈的一团,胖墩墩的,抬眸看一眼母亲就是咧一下嘴笑。 那笑容比蜜糖还要甜,叫人看着都忍不住跟着笑,仿佛要甜到人心坎儿里去。 苏恒在院子外头看着母子俩个,先是盯着小孩儿。小孩儿长得好是确实长得好,但,就是长得太像徐宴那个小子了。苏恒心中无声地哼了一声,目光十分自然地又落到了苏毓的身上。苏恒觉得或许这就是血脉亲情,哪怕十几年没见,他一眼看到亲生meimei还是觉得心中熨帖,忍不住多看几眼。 看了一会儿,他方才缓步踏入了院子。 正在角落劈柴的陈子玉注意到门口来人,瞥过来一眼。在发现是苏恒的瞬间,瞳孔剧烈一缩。他僵硬地偏了偏身体,将脸朝向了屋子的方向。 苏恒也没分眼神过去,陈子玉身上穿着仆从的衣裳,苏恒自然是当个不起眼的下人。他缓缓走进来,身后的仆从便端着东西跟着。苏毓从小屁娃子身上挪开眼睛,抬眸就与苏恒略有几分沉的目光对了个正着。苏毓一愣,而后立即站起身来:“大哥?” “嗯,”苏恒人高马大,走过来也不需几步,“这是,在教孩子琴?” 苏毓笑了一声,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立马迎上来,引着苏恒去石桌旁坐下。原本是该引去屋中,但屋中太小,苏恒这身后带了几个人的,进去怕是立即就逼仄了起来。 苏恒也没在意,就顺着苏毓去石桌旁坐下,挨着小屁娃子的方向。 乘风还不清楚家中发生了什么事儿,眨巴着大眼睛看看苏毓,又看看一进屋就气势压人的苏恒。小屁娃子也不晓得什么怕,他从椅子上下来便拽住了苏毓的裙摆。 苏毓拍拍他的脑袋,扭头对苏恒道:“大哥,这是乘风。乘风快叫人,这是大舅舅。” 乘风虽然不认得苏恒,但胜在十分听话。此时听苏毓开口说,他便乖巧地咧开嘴笑起来。小孩儿会哄人,甜蜜蜜地叫了苏恒一声:“大舅舅。” 苏恒原先还觉得孩子太像徐宴,这会儿又觉得这孩子好。比起苏泽曜小小年纪便老成得厉害,徐家的这孩子嘴就跟抹了蜜似的,哪怕喊人也叫人心中熨帖。 他于是从身上摸出了一个荷包,很自然地递到徐乘风的跟前。苏恒不是那等会哄孩子的,尽量温和,还是显得有几分冷酷:“大舅舅给的见面礼,收好。” 小屁娃子看着苏毓,苏毓不说收,他便不伸手。 苏毓点点头,小屁娃子立马收下来,仰脸就是一个灿烂的笑容:“谢谢大舅舅!” 苏恒克制地伸手揉了揉小孩儿脑袋,仆从们将东西也搬进院子。如月适时端着茶水上来,都是苏毓自制的荷叶花茶。苏恒喝了一口觉得味儿不错,抬眸就极浅淡地笑起来:“这是什么茶?” “自己捣鼓的花茶,清热降噪的,”苏毓笑,“大哥今日怎么得空了?” 原先约好了三日后,苏毓带徐乘风一道去白家见面。没想到苏恒等不及,今日就找来了徐家。如月的点心端上来,是苏毓教她做得咸口的点心。原本做了是为苏毓怀孕,她前些时候吃不下去,如今胃口大开,没多会儿就饿。专门制了这些点心,就是为了她肚子饿的时候垫一下的。 苏恒来了,家中也没别的点心,就断了苏毓常吃的点心上来:“大哥尝尝看,也是我自制的点心。” 还别说,苏恒也是个不爱吃甜食的人。他在家中之时就点心甚少沾口,这回到徐家,听说是苏毓自制的。便也给面子尝了一口。这一口下去,他眉头扬起来:“味儿不错。” 苏毓闻言笑了:“都是自家做着玩儿,大哥若是喜欢,可以带一些回去尝尝。” 苏恒又不是来吃点心的,他今日过来,一来是看看徐家是什么境况,想瞧瞧苏毓日子如何。二来就是来见见小外甥徐乘风,孩子据说五岁了,他心里挂念着,正巧没事,不如过来瞧瞧孩子。三来,也是他此次来徐家最重要的是,他是来谈谈徐宴与苏毓的婚事的。 事实上,昨日在白家,苏恒从白老爷子口中听说了苏毓跟了徐宴这么多年,两个像样的婚礼都没有,当场就一股火气涌上来。不过当时人在白家,当着白老爷子白老夫人的面儿,他不好找徐宴麻烦。昨夜气得没睡好,一大早跑来徐家,就是要单独找徐宴好好‘说道说道’这事儿。 “徐宴呢?”苏恒从昨日见徐宴,就对这相貌过于好的妹夫不喜,如今知晓他对苏毓不诚心,自然心里就存了芥蒂,“人去哪儿了?” 苏毓还不知苏恒这新上任的兄长这么快就将她护上了,只道:“宴哥儿书院里有事,昨日连夜就回了书院。这段时日似乎有什么重要的课业不能耽搁,怕是两三日后才能回。” 苏恒一听徐宴要几日才回,脸就拉下来:“你这里事情还没处置妥帖,他人就不在。怎么?他的课业就这么耽搁不得?” 苏毓眨了眨眼:“……倒也并非如此,是我让他去的。” “……”苏恒被苏毓冷不丁地噎了一下。 顿了顿,他意识到自己这火气有点突然。徐宴人既然不在,有些话就不好对苏毓说。 于是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坐苏毓身边便缓缓打量起徐家的小院子来。 徐家的院子就是梨花巷子里最普通的小院儿,除了院子里种了棵大榕树,其实跟左邻右舍的院子都差不多。但苏恒此时坐下,就觉得小得不能住。才三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