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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段日子的药,立即看向了苏毓。那双黑黝黝的眼睛里全是焦急,生怕苏毓会觉得费钱就不要这男子了。 妇人也一样,一大一小两人巴巴地看着苏毓。那小孩儿嘴抖了又抖,眼泪都在眼圈儿里打转。 苏毓还是那副冷静的模样,看不出心思:“能治就好,抓药吧。” 一句话落地,一大一小就又要跪。 那妇人人已经跪在地上,眼泪大把大把地掉。她激动的不得了,事实上,今日若非苏毓买下他们,人牙子就要将男人埋了。她嘴里嘀嘀咕咕的,语无伦次地感恩苏毓。苏毓怀了身孕日子还浅也不方便大动,便无奈道:“别跪了,跪得我眼晕,好好照顾他吧。” 那妇人一听,忙爬起来,点头如捣蒜的保证不跪了。 苏毓这边在替人看病,与此同时,徐宴端坐在白启山的书房里,垂眸凝视着棋盘。香炉的青烟袅袅,洞开的窗外,青竹的绿意仿佛流淌一般蔓延到徐宴的肩颈。他长睫缓缓眨动了一下,修长的手指捻起一颗白子,稍稍思索,便缓缓地落了下去。 棋子一落下,对面白启山老爷子脸色就是一变。手里抓着黑子许久,不知该落哪里。 徐宴是没先生教导过棋艺的。他下棋,没特定的棋风,瞬息万变又锋利异常。总是能在悄无声息之中布下陷阱,然后等你觉察,早已是瓮中之鳖。白启山跟他对弈了不少次,甚少有胜的时候。按理说,白启山老爷子的棋艺也算是金陵出了名的好,但对上徐宴,总有一种勤奋不如天赋的感慨。 “你这小子,”巡视了一圈棋盘,确定无法绝处逢生,老爷子叹气,“古语有云,慧极必伤。太聪慧的人多思多想,不能说不好,但总归不是太好的。宴哥儿,人有时候还是要糊涂些好。” 徐宴眼睫微颤,顿了顿,垂下了眼帘:“老师说的是。” 今日徐宴一早就过来白家,自然并非是来寻白老先生下棋的。关于他与苏毓婚书一事,徐宴自然写了就不止是说说而已。徐宴昨夜左思右想,觉得不仅仅是婚书,如今徐家已经没那么窘迫,他和毓娘未曾有过的成亲仪式也该要有的。 徐家早在多年前就没了长辈,当初成亲,或者说,当初住到一起便很仓促。如今既然要补办,那正经成婚该有的程序是必不可少。他一早来白家,便是有意要请白老先生主婚。 白启山倒是诧异了。老先生是个重规矩的性子。白家家大业大,子嗣众多,对规矩道理都十分看重。此时听徐宴说了这般的请求,顿时就有些不高兴:“你俩二人的孩子都那般大了,怎地今日才提及此事?” 这是徐宴的错,徐宴不否认,此时自然是任由老师批评:“学生知错。” “你可知道,婚书不定,亲事不成,你与苏氏这算什么?” 徐宴当然知道算什么,但事情已经发生,他无从辩解。 “你糊涂啊!”白启山刚刚才让徐宴别太聪明,听到此事忍不住道,“你可不是糊涂!就算那苏氏有哪里不如你意,也不该这样拖着!” 白启山是真心拿徐宴当后辈,此时看徐宴就忍不住痛心疾首:“且不说这般与道义上有损,你可知道你是秀才,身上背着功名。你如今声名在外,你又晓得有多少人在盯着你?不要小瞧读书人的嫉妒心,若是当真有人将这事儿捅出去,这事儿变成你品性有瑕,你可怎么办?仕途不走了?前程不要了?” 这两人在一起不是一年半载,孩子都五岁了,徐宴才来提起补办婚书的事情。且不说这里头的仁义,就说光是为了科举,无媒苟合的这等事情也决不能发生在徐宴的身上。 白老先生黑着脸,没想到徐宴这么个聪慧的学生,身上还留着这么大个隐患没解决。 他骤然站起身,背着手来回地踱步。 但扭头见徐宴低头认错,也不好多说什么。事实上,徐宴的情况他也了解,父母早逝,无亲无故,年幼便没有长辈从旁指点,全靠自己争气和坚毅的脾性才长成如今端方的模样。寻常人家放养着没偷鸡摸狗就已经算大善。徐宴能有如今的成就,当真是十分不易。 白启山看着抿着唇还有些少年气的徐宴,不由感叹:家中没有长辈指点,再聪慧也不过是个少年。 “罢了罢了,这亲事得好好办。”白老先生嘱咐道,“苏氏与你有大恩,且不管她有无才德,一个体面的婚礼是你必须给她的。往后便是科举入仕,你可千万要敬她重她,决不能亏待于她。” 徐宴自然应是,这些话不必白老先生说,徐宴心里清楚:“这个是自然,学生省得。” “日子定了?” “尚未。” 白启山老爷子眉头又要皱起来。 徐宴无奈:“这里头还有个事,还得毓娘首肯了才可。”请白老先生主婚,是徐宴的想法。但成不成婚,还得看苏毓。事实上,除了婚书的事,苏毓身上叫徐宴一直心存疑虑的。他也是昨晚听说了苏毓的姓氏和名字才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想起来,苏毓姓苏,而寻芳娘回去的好像是定国公府。 定国公府旁人或许不清楚,但徐宴确实知晓,定国公府姓苏的。 他曾经帮了一把的苏楠修,人就是定国公府的公子。徐宴端坐在书桌后头,将他誊下来的那副画又拿出来。事情一串连起来,他便忽然心思明朗了。为何那日见到苏楠修总觉得眼熟。此时他想起来,苏楠修有一双跟毓丫极为相似的眼睛。为何芳娘无缘无故针对苏毓,是芳娘心中有鬼。 苏楠修,苏毓,都是姓苏的。这二者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似乎一目了然。 但即便如此,没有确切的证据徐宴不敢轻易下定论。一切不过是他的推测。 若苏毓当真是定国公府的姑娘,那一切就另当别论了。毓丫当初不愿告知他生辰八字细想想都是能理解的。毕竟勋贵出身的金枝玉叶,沦落到给一个乡野村夫的独子当童养媳,确实是令人难以接受。 他若是擅自做主,婚书一定,那毓娘这一辈子就是徐家人。这个时机成婚,徐宴做不来这样的事。到底毓娘是不是定国公府的姑娘,就看她记得什么。 徐宴能做的所做的,不过是两人的婚事拖了这么多年没有定,于情于理都该给一个公道。 徐宴的顾虑不方便说,但白启山老爷子也不能勉强。 “罢了,先寻个机会把苏氏和孩子带来,”白启山叹了口气。他想见苏毓母子许久了,一直没开口。此时听徐宴说起,他作为徐宴如今最名正言顺的长辈,自然是有资格过问,“就下个月初八吧,是个好日子。我吩咐你师母在家中备上一桌小宴,见一见苏氏和孩子。” 徐宴自然是应下,这边多谢了老师安排,午膳也不留便起身告辞。 人回到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