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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轻松,手腕不要那么僵硬。” 废话,被你握着,怎么可能不僵硬! 一点一横落下,李霖小心翼翼地控制着谈昌的力度走向,比自己写大字还要费心费力,不知过了多久,纸上终于写了个“谈”字。李霖仍不甚满意,不过与方才那张比起来,自然是天壤之别了。 “谢谢。”谈昌低着头,匆匆地说道。“师兄。”他仓促地补上了称呼。 “没事。”李霖松手,又恢复了不苟言笑的模样。其实他还想再捏一把,那小小的手腕光滑细腻。 一直驻足门外的谈炳渊终于笑了,转身悄无声息地离开。 春去冬来,三年转瞬即逝。 谈炳渊坐在屋子里,脸越来越阴沉,谈昌执拗地低着头,不肯接话。 “你就是不肯走?”谈炳渊问。 “至少给我一个理由!”谈昌猛然抬头,注视着谈炳渊的眼中噙着泪。 一对上那双澄澈的眼睛,谈炳渊所有的火气都无影无踪。他叹气,“谈昌,你是瑞兽,然而这世道容不下异兽,怀璧其罪,你还是快快离开这里,远离尘世吧。” “若你还当我是先生,就听我的。” 谈炳渊的心中思绪万千,有发现真相后的震惊,有对皇帝的责难和恨铁不成钢,更多的则是对臣子不得不逾越的苦闷,千言万语要说出口,他只是指了指桌上收拾好的行囊。“带上这些走,逃到山林里再变成狐狸……不要跟人类往来了,把我教你的,都悉数忘了吧。” 远离此地,远离凡尘。 这是谈炳渊能给这只陪伴自己三年,视若亲子的小狐狸最后的忠告。 纸页上一字一句,宫中无意间撞见的那一幕在眼前飞速闪过,谈炳渊握紧了双拳,愤怒支撑着这具苍老的身体爆发出无穷的力量。 既为人臣,就当知其不可而为之! 他站起身,连连咳嗽,看到谈昌仍站着不动,只得克制着心痛,再次催促:“呆久了你师兄会怀疑,快去吧。” “先生,我能跟师兄再告个别吗?”谈昌小声地问。 谈炳渊在犹豫,他知道自己该说不行,但是他还是心软了。“去吧。” “既明,你还没睡醒吗?” 一声呼唤,终于让谈昌回过神。他眨了眨眼睛,终于睁开。映入眼帘的是青蓝的天,李霖关切的侧脸,还有阿生的小脸。 “爹爹怎么了,可是做噩梦了?”阿生抢着问道。 “阿生乖,爹爹梦到了一些事,要跟你父皇说说,你先去一边玩,回去给你念书。”詹事府大学士谈昌轻描淡写地哄走了太子殿下。 看着阿生一蹦一跳走远,李霖不由为大昭的未来忧心忡忡。然而忧心不过片刻,他便问:“怎么,梦到什么了?” “梦到咱俩小时候一起念书,你嘲笑我字写得差。”谈昌撇撇嘴,擦了一遍脸上的汗,又定定看向不远处的墓地,谈先生的墓地。“先生那时,就已经萌生死志了吧。”他喃喃说道。 处决了何虑之后,李霖打着修葺墓地的名义令谈昌亲自择地给谈先生重修墓地,如今这里已经是另一派景象了。 “触景生情了?”李霖从背后抱住他,闷闷地说,“我那会有点混账,别跟我计较。” “才没呢,这话我说才对。”谈昌笑出声。“梦的最后一点你把我叫醒了,我也记不清了,我当时走之前怎么跟你告别的?” 他扭过身,发现提起这个话题后,李霖立刻笑得意味深长起来。“你忘了啊,真可惜,我还记得呢?” “什么?”谈昌瞪大了眼,拽着对方的袖子催问。 “忘了也罢,你只要记得,现在我们好好的在一起就够了。”李霖笑着将对方带到怀里。“既然要给阿生念书,晚上就留在乾清宫,嗯?” 谈昌不情不愿,又带着笑地,嗯了一声。 第71章 吱吱吱吱吱吱吱 詹事府讲师姚之远姚大人最近很烦恼。 姚大人年纪轻轻, 身居翰林院和詹事府两个天下文人向往的清贵之地,又是满朝皆知的皇帝心腹,日子过的顺风顺水,按说实在不该有什么烦恼的事。可是无奈, 他摊上了一个不靠谱的主子和一个不靠谱的同僚, 偏偏这两位还都有一个同样不靠谱的大靠山,令他烦恼不断。 当然, 这些也是习以为常的了, 他最近主要烦的,是催婚。 姚大公子早年他是个纨绔公子, 放荡不羁, 后来家道中落,闭门苦读, 所以耽误到了二十多岁,仍是孤身一人。如今他发迹了,又有形形色色的人上门攀亲, 要给他说亲,甚至还有自荐枕席的。姚之远烦不胜烦。 降雪完毕,太子李敬梓向先生认认真真地行礼道谢,亲自将他送出咸阳宫——宫中没有后妃,太子殿下从幼年,就被养在乾清宫中,直到去年。 这在百官眼里是光宁帝有意抬高太子身份,然而身为深知内情的人, 姚之远却心知肚明,他们陛下早就有意甩开这个小灯泡,只是碍于谈昌不放心,才拖延至此。 哎,有时候知道的太多,着实烦恼。 姚之远散值之后没有回宅子,而是换了身平民衣裳,轻车熟路游走到市集上。 姚信俊默许了出息的儿子偶尔的叛逆,所以姚之远为了避开那些数不胜数的访客,干脆散值之后家都不回,等到吃过饭天色已晚,再回家睡觉。 他在市集上,此处多是卖花鸟虫鱼的,姚之远一眼就看见了一个小摊子。竹笼之中是一只只兔子,大的小的,黑白灰色都有。 姚之远在姚家出事之后,就将自己那一屋子宠物散去,如今看着心痒痒的,舔了舔嘴唇,走近了蹲下去观察。 不错,的确有幼兔,品相很好,毛又细又软,长短均匀,干净光亮,被照顾得很好。 “这兔子怎么卖?”姚之远终于抬起头,注意到了这摊主。 他微微一愣。 摊主是个姑娘家,二十岁左右年纪,穿着简单的深蓝布裙,梳着少女的发髻,面容清丽,一双眼睛漆黑透亮。若是换个场合姚之远说不定还会赞一声美人,偏偏那双眼睛定定盯着他,看得姚之远心中一惊,后面的话都没说出来。 大昭对女子的约束比前朝都要宽松,但是这般年纪的女孩家,抛头露面出来摆摊,的确少见。不过,也确实是这样细心的姑娘家,才能将这兔子照顾的如此细致。 姚之远把自己的反常归结为惊讶,听到对方回答:“大的一窝十文,小的一窝五文。” 女孩说话时总算低下头,但是姚之远听在耳中又是一怔。那声音不甚柔媚,反而有微微的沙哑,带着熟悉的腔调。 “你是淮阳人?”姚之远下意识地问。他已经许久没有听到淮阳方言,所以微微有些怀念。 那女子却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