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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裘臻再度牵起他的手,俯身在他耳旁低声到:“洋洋,你闭上眼睛,我带你再往里走走。”周洋乖巧地立刻闭眼,任裘臻牵着在黑暗里前行。裘臻这次终于牢牢地锁住了他的五指,馆里的空调让周洋的手微微发凉,但是仔细感受,就能觉察出他掌心透出的温度,尽管微弱却坚定不移地发散着,温暖着裘臻的手掌。

    “到了,睁眼吧。”

    周洋睁开眼,傻了。

    周围一片漆黑,他置身在无数只五彩斑斓的水母群中,那些水母像夜幕的繁星,闪耀地跳动。小水母点缀着黑暗,拖着长长尾巴的水母摇曳出梦幻的光带,发着耀眼光亮的水母静止不动,展示纯粹的璀璨。他们组成了一个海底银河,围绕着自己流转,流光溢彩。

    周洋仿佛置身在银河系。他呆了一会儿,突然转身抱住了裘臻。漆黑一片的海底宇宙,只有两个拥抱在一起的少年被无数幽明的水母围绕,时间和空间变得仿佛没有任何意义。

    “谢谢你。”周洋抱紧裘臻。

    “哎……没什么大不了的。”

    课代表全身已紧张到僵硬,他搂着周洋的腰肢,担心自己像变态一样地咽口水会不会被白月光发现。

    “这些鱼都好可爱,以后都不舍得吃鱼了。”

    “嗯。”

    “你以前来过这里么?”

    “嗯。很喜欢海底世界。”

    “我也是。”

    “我特别喜欢吃海鲜。”

    周洋放开他转身就大步流星走向了水母馆出口,不带一丝犹豫。我谢他个鬼!

    “哎!洋洋!等等我呀!”

    裘臻结结实实地和周洋约会了一天。他们离开了海洋馆之后又去浦江畔的博物馆逛了一圈,深得白月光喜爱。逛累了,两人就直接在博物馆的最高层咖啡店喝起了下午茶。

    “洋洋,这个博物馆是一个日本人专门设计的,桌椅的高度都是量好的,保证你坐在这儿能看到黄浦江最美丽的景色。”

    周洋从落地窗外看去,果然,申城为人所称道的浦江两岸一览无余地展现在自己眼前。临江而立的各色建筑高高低低:上海总会,亚细亚大楼,东洋伦敦,日清大楼,麦加利银行大楼,俄罗斯总领事馆……周洋说得上来的建筑从这个视角俯瞰,他都能一一辨识。法式古典、巴洛克、东印度、哥特式……这些历经百年沧桑的建筑确实不愧万国建筑博览群之称。

    周洋忍不住想:裘臻对自己太好了。之前只想和他做个点头之交的朋友,想着彼此会因为流言蜚语而渐渐疏远。而现在,事情和他预设的相左,裘臻只是对他越来越用心。他不知道今天海洋馆、博物馆的门票是不是真如他所言有人相赠,他不知道裘臻为什么会对自己如此得青眼有加。

    “裘臻。”

    “嗯?”课代表喝着咖啡,咂摸两口,非常有滋味。

    “你为什么喜欢我?”

    “噗——”咖啡悉数喷了出来。

    “我以前就何思衡一个朋友。他喜欢我因为我们特别谈得来,我也很喜欢他的性格。你呢?你为什么会喜欢和我交朋友?”

    哦哟我的宝宝呀……课代表一颗心算是放下了。原来是这个喜欢,这个白月光,怎么说话不带一点矜持?以后得好好训训他,不能跟野男人这么讲话。

    “我……”裘臻欲开口,周洋的手机响了。

    “抱歉。”周洋一看是个陌生号码,犹豫了一下,接了起来。一接通,对面传来一个低沉男人的声音:

    “喂,洋洋。我是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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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裘臻发现周洋接了个电话之后就开始心神不宁,喊他他也没反应。

    “洋洋。洋洋?”

    “啊?”周洋回过神,一脸失魂落魄地望向裘臻,眼睛一瞬间红了。

    “怎么了?”

    “裘臻……我……我能不能先回去?”

    周洋已然带上了哭腔,裘臻不敢耽搁,立刻买单把周洋送到地铁口。本想直接送他回家,但是他坚持要自己回去,对裘臻说自己想一个人呆一会。

    “对不起,实在不好意思,我就是……我……不好意思……”看着周洋反反复复这么两句,眼泪要掉不掉,裘臻不敢再执拗了,连连跟他说没事,关照他小心再小心,目送他上了地铁。那个电话到底是谁打来的?出了什么事?裘臻情不自禁皱起了眉。

    周洋魂不守舍地到了家,根本不知道自己这一路是怎么回来的。老妈上班还没回来,房间里就他一人,周洋偷偷摸摸地拿出手机,再次点开了那封短信:

    “洋洋,这是我们的地址。如果你想来,你跟爸爸说,爸爸来接你。苏州昆山市……”周洋捂着嘴不敢相信,眼泪劈里啪啦地掉落在屏幕上瞬间模糊成一片。

    我有爸爸。我爸爸来找我了。

    何思衡最近没闲着。他每天跑去阿三家蹲点,守株待兔般等着他jiejie,守得阿三苦成了条苦瓜。

    “阿衡,你别再喂丙丙上好佳了,他最近在减肥呢。”

    “不行。”开玩笑,这是我未来的小舅子,我还不得赶紧巴结他?他把这根粟米条愣是喂得百转千回令人动容:“丙丙,来,吃一口喊哥哥。”阿三乐了:“哎,他平时都喊我爸爸!”话音刚落,咽下一口上好佳的丙丙立刻脆生生地喊了声:“拔拔!”“哎宝宝,拔拔亲亲。”

    何思衡立刻绿脸:这都什么乱辈分!

    你爸漏了!

    阿三把丙丙抱出来爷俩一通亲昵,逗玩了鸟后,他看着何思衡已经快把他家当自己家了,忍不住开口:“你是不是在等我姐?”

    “哎?嘿嘿嘿嘿嘿……”小王子害羞地傻笑。

    阿三义正言辞地质问:“你是不是喜欢她?”

    小王子瞪大眼睛:“我我我我……我对她是真爱。”心一横,立刻坦白。

    “不可能。”

    “你这话说的,怎么就不可能了?”

    “反正就是不可能。”阿三欲言又止,“我姐……我姐受过伤的。他需要一个成熟的,真正爱她的男人过一辈子。你别瞎捣乱。”

    受过伤?哎呀,更惹人怜爱了。小王子瞬间脑补了个肝肠寸断的爱情故事,顿时心化成了一汪春水:“三,我会治好你姐的伤。”

    阿三快哭了:“哎你这人,我姐都28了,你怎么治?”

    “啥?”何思衡愣住了,他那天跟白金打了个照面,觉得meimei嫩的不得了,顶多二十。怎么突然就快要三十而立了?

    完了,我爱上了个老妹儿。

    阿三看他一副受打击的样子,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样就已经不行了,到时候你知道她原来是个男的,还不得直接从我家窗户翻下去。

    何思衡痛定思痛,开始盘算该怎么跟爸妈开口,自己找了个比他大十岁的媳妇儿。女大三抱金砖,女大十怎么说?涨知识?

    此时站在阿三肩头的丙丙突然头一歪,冲着何思衡说了句:“呸!”

    “我日了你个小没良心的!把吃的给我吐出来!”何思衡顿时气得扑上去就是一通乱逮,誓要拔光他的毛,“我下楼去把美术鸡抱上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