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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有时会往手上抹一抹。有次他看到了,立即拿出一盒价格不菲的护手霜。迟玉却摇摇头,说这支就挺好。 那时他想,好个屁,味道那么冲,闻着都不舒服。 可是腹诽归腹诽,之后他也跟着涂隆力奇,还难得耍了回赖,让迟玉帮忙涂。 往事像针一般,扎得人皮rou生痛。他深呼吸,继而用力吐气,胸中的烦闷却半分也排不出去。 这个住所是过去与迟玉同居过一段时日的“家”,出事之后他几乎没有再来过,屋里似乎还保留着当初的生活气息,好像迟玉还会回来。 好像当下一个冬天来临时,迟玉还会帮他涂一涂护手霜。 他合上眼,几秒后将纸揉成一团,猛力扔到地上,粗声呼吸,一脚将茶几整个踹翻。茶几上的东西稀里哗啦掉到地上,水杯被摔了个粉碎。 一种从未体会过的感觉涌上心头,他站在一地狼藉中品味许久,才明白那种感觉是“失去”。 他按住太阳xue,觉得不应该是这样。 “失去”他早就体会过,失去文筠十几年,那不是“失去”是什么? 可为什么,两者的感觉竟截然不同? 秒针滴答作响,窗外的灯光盏盏熄灭,他蹲下去,将散落一地的什物捡起来,一件一件放回原来的位置,又将揉紧的纸展开,想要碾平,却怎么都碾不平了。 他渐渐有些明白了,“失去”的前提是“拥有”。 他并未拥有过文筠。 他拥有的——曾经拥有的,只有迟玉。 第48章 出院的日子近了,迟玉恢复得不错,已经不再需要护工。 下午,他去了一趟门诊大楼,将刚出来的光片交给主治医生,回住院部的路上帮一个坐轮椅的年轻人举了好一会儿输液瓶,耽误了些时间,上楼右拐,刚要进自己的病房,就听到两个熟悉的声音。 李筱和许骋又来了。 “现在告诉他不合适吧?”李筱道:“他还没完全好,受影响怎么办?” 许骋说:“但我们也不能一直瞒着他啊,他马上就要出院了。” 迟玉站在门外,努力挤出的笑容僵了一下。 “我还是觉得现在不是时候,我担心他想不开。”李筱语气急了几分,“你这回不能帮他了吗?去找找关系……” “如果能解决,我现在站这儿跟你诉苦?”许骋叹息,“你也知道涉及政治的内容马虎不得,一旦出事,肯定得有人背锅。” 迟玉眉峰一撑,心头疑惑众多。 “但这锅一定得由他背吗?他都几个月没到岗了!”李筱道。 “正因为他几个月没到岗。”许骋说:“上面对他意见大得很,再加上那个闹得沸沸扬扬的谣言……” 谣言?迟玉正欲接着往下听,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哥,怎么在门口站着?” 来人声音朝气爽朗,是柯劲。 屋里的谈话声戛然而止。 李筱赶到门口,见迟玉神色尴尬地立在外面,惊道:“筠哥,你,你回来了啊?” 许骋也出来,略一皱眉,“都听到了?” 迟玉“嗯”了一声。 “你们在说什么?什么听到了?”柯劲左看右看,目光最终落在迟玉身上:“哥,你躲在外面偷听他们说话啊?我是不是坏你事儿了?” “没有没有。”迟玉连忙道,“我刚回来。” 许骋知道瞒不下去了,只好将众人让进屋,与李筱互相看了一眼。 这几人是病房的常客,尤其是柯劲,一来就找水果吃,一点儿不见外。迟玉不跟他们客套,倒了三杯水,正想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许骋就面色凝重道:“你们旅游美食版块出事了。” 迟玉坐在床沿安静地听着。 原来,出问题的是春节前的一个线下策划活动。活动本身进行得还算顺利,顾客玩得尽兴,商家赚了钱,广告投放者赚了名,年后新媒体部也收到了账,但在线上反馈时却出了大事——部分顾客在活动页面上抒发感想,写了许多打油诗,这些打油诗看上去平淡无奇,排头几十个字连起来,却是***言论。当时正是春节假期,值班员工没注意到打油诗,开年后陆续又出了一系列活动,有问题的活动页面就淡出了大家的视野,始终没人发现异常,直到上周,有心者将打油诗截图,并用红框勾出排头内容发在微博上。微博很快被删,但新媒体部乃至整个仲灿传媒都如临大敌。省宣和市宣的领导轮流赶到,要求严查此事。集团高层将刘存叫去狠批一通,刘存回来就让旅游美食版块的临时负责人张戚滚蛋。 讲到这里,迟玉已经明白,下一个必须滚蛋的是自己。 那活动是版块其他人负责的,他监督过前期的执行,因为在纸媒干了很多年,政治敏感性一向很高,考虑到假期最容易被人钻空子,放假前对活动负责人千叮万嘱,说应当暂时关闭网络反馈渠道。负责人答应了,还当着他的面交待下去,结果不知哪个环节出了岔子,页面根本没能关闭,而值班员工又玩忽职守,或者说职业素养严重不足,竟然将打油诗给放过去了,造成如今的局面。 李筱低着头,欲言又止。 迟玉暗觉有异,正想问怎么了,柯劲已经抢先道:“筱姐,麻烦不止这一桩?” 李筱愣了愣,看向迟玉,过了好一会儿才道:“现在咱们办公室谣言满天飞。” 迟玉问:“关于我?” 许骋点头,“你知道就行,别往心里去。” 迟玉听到一半,苦笑着捏了捏眉心——新媒体部近来有人说他有严重的心理疾病,还与男人牵扯不清。 话难听,却是事实。 李筱忧心忡忡,“我一定会查出是谁在造谣。” 迟玉摇头,“谢谢,不过别为我费心了。” 许骋以为他接受不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正欲出声安慰,又听他道:“其实我已经决定离职了。” 三人俱是一愣。 迟玉简单说出自己的打算,怕他们不信,还把周晨钟扯了出来,“我跟周教授商量过了,他也建议我换一个环境。” 许骋顿时松一口气,李筱却紧张起来:“那你今后做什么呢?” “不急。”迟玉笑了笑:“总归是有路的。” 柯劲看着他,眉梢轻轻一挑。 几天后,出院手续办妥,迟玉回到莲安小区,刷门禁时总觉得有人看着自己,转身望了望,心道大概是太敏感,想多了。 家里很干净,当初拉扯的痕迹已经不见了,迟玉想,得给房东打个电话,感谢一番。 房东是位五十多岁的妇人,知道他住院,还来探望过一回。前阵子,他跟房东说自己要出院了,房东笑说:“成,我去给你收拾收拾!” 他想当然地认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