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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也不回来了,所以不高兴。 谢逢殊这么想着,却又不好意思说出口——这话也太孩子气了,跟无理取闹似的,他到底已经是个少年人,有时也知道不好意思。 谢逢殊这么想着,又想到了今天嘲溪对自己说的话。 “……诓你和他拜堂成亲做夫妻,此生你就只能和他在一起,与他待在一块儿,哪也去不了。” 他抬头看向绛尘,对方眉眼温和,专注地看着谢逢殊,还再耐心地等着他回答。 三千佛灯之中,谢逢殊稍微凑近了一些,在微动的烛火光影里隔着案台看着绛尘,压低了声音一字一顿地道:“绛尘,不如你同我做夫妻吧?” 作者有话说:绛尘:??? 嘲溪:????? 第50章 前尘11 谢逢殊此言一出,满室的灯火似乎受了什么惊吓似的,猛地跟着一晃。 忽明忽暗的光影之中,绛尘双眉微蹙,望着谢逢殊,过了许久才开口道:“……什么?” 谢逢殊以为他没听清楚,又凑近了点,道:“我说你同我——” “我听清楚了。”绛尘猛地打断他,又沉默了片刻,才重新开口。“我是说你怎么突然——” 绛尘顿了顿,到底还是没跟着谢逢殊说出那几个字,转而道:“说这个?” 谢逢殊看着他,声音又小又低:“不想你走。” “……” 佛修讲求四大皆空,偏偏绛尘此刻思绪万千,一时居然不知道自己是何等心情,他望着谢逢殊,对方一身绛红,一双明亮如明镜台湖泊的眼睛正巴巴地望着绛尘,显得干净纯粹。 绛尘望着他,最终摇了摇头,道:“不行。” 谢逢殊立刻急了,抬高了些声音问:“为什么?” 绛尘静静看着他,低声道:“你知道什么叫做夫妻吗?” “我又不是小孩子。”谢逢殊冲着绛尘露出一个笑,“要是喜欢一个人,想和他白头到老,一辈子不分开,就要与他做夫妻。” 他仰头望着绛尘,认认真真地问:“难道你不喜欢我,想和我分开吗?” 绛尘曾于大梵天与三千诸佛辩法,此刻居然被谢逢殊问得哑口无言。 谢逢殊与三天神佛不一样,与绛尘遇到的任何仙魔妖人都不一样,甚至和上古之时的应龙都有些不一样了——他没有入魔,没有仇恨,只有少年至真至纯的心性,热烈又赤诚,正眼巴巴地等着绛尘回答。 绛尘看着他,语气温和了许多,却还是道:“不行。” 此刻所有的解释都有些苍白无力,偏偏绛尘又怕伤了一颗干干净净的少年心,只能费力地解释。 “谢逢殊,”他犹豫着,慢慢道,“和尚是不能与人做夫妻的,两个男子也是不能做夫妻的。” 谢逢殊定定看着他,脸上的笑已经没有了,唇角紧绷,显得有些伤心,又显出一股旁人没有的执拗来。 他突然道:“不对。” 漫漫长夜之中,他的声音在法堂之内清晰可闻。 “只要两个人互相喜欢,都可以做夫妻的。” 谢逢殊此生被师门里的人宠着长大,吕栖梧和绥灵骄纵他,就连整日以逗弄他为乐的嘲溪,实际上都没拒绝过谢逢殊的什么要求。谢逢殊此生第一次被人拒绝,确实有些伤心了,还连带着有些生气,连说话的声音都闷闷的。 “难道你不喜欢我吗?你对我那么好,我才不信。你喜欢我,却不敢说——” 谢逢殊越说越生气,最后往后一仰头,手不小心碰掉了案台上的经书也没管,一字一顿下了定论:“胆小鬼。” “……”绛尘从上古至今,还是第一次被人指着鼻子说胆小鬼,却没有反驳。他看着谢逢殊,语气不急不缓:“谢逢殊,你今年不过也才化形两百年,按照人间的年岁来算,不过刚刚成年。这个年纪遇到了一个不讨厌的人,相处时觉得高兴,便以为这是喜欢。” “你还有许多的时日,若是一朝飞升成仙,不老不死,年岁更是看不到头,到那个时候,你就知道现在说的话不过是——” 绛尘还没说完,谢逢殊便问:“到那个时候,我要是还喜欢你呢?” 他不满自己的心意被当作玩笑,于是语气坚定、掷地有声地答:“就算还有很多时日,就算还有三百年、五百年、七百年,就算哪天我飞升成仙,我还是喜欢你。 “万一到了那个时候,你再用什么理由搪塞我?” 窗外有山风刮过林间,法堂之中只有烛火静静燃烧,偶尔爆了一个灯花,发出轻微的声响。谢逢殊的目光比烛火还要烫热,绛尘一颗坚冷如石的心脏仿佛几乎要被灼伤了,他想去摸一摸谢逢殊的头,又或是碰一碰对方纤长的眼睫,但最后他还是什么都没做,连动也没动,只道:“回去吧,谢逢殊。” 下一刻,谢逢殊的眼圈立刻就红了。 他没有哭——刚刚还说自己不是孩子了,怎么还好意思当着绛尘的面哭呢?但他确实是伤心极了,于是红着眼睛站起身,连告别的话也不和绛尘说,自己昂着头往外走。 不来找他了,谢逢殊红着眼想。他这么讨厌,以后再也不来找他了。 他走得很急,几乎是往外冲了出去,连法堂的门也没关上。于是浩荡的山风从外面灌了进来,吹动了绛尘的僧衣,吹得三千灯火摇摇晃晃,也吹得刚才被谢逢殊碰落在地的经书翻动起来。 那是一册,被风吹开大半。绛尘把它捡起来,上面写:“一切诸报皆业生起,一切诸果皆从因生。” 所以今夜自己与谢逢殊到底是因还是果? 自己与谢逢殊的起因,是前世在这须弥山,自己为所谓众生杀了对方。 仙界的请求绛尘从未放在过心上,他重下须弥,不过是为了偿还前世那一条命。燃灯是创世古佛,更知道因果偿还的道理,所以他想自己要么让谢逢殊好好长大,要么渡他飞升。偏偏如今他才明白,万般因果皆有变数,此世他与谢逢殊的变数就是一场不合时宜的喜欢。 他想着刚才谢逢殊的样子,红着眼,却倔强地不低头。 自己让他伤了心,可是要是哪天谢逢殊知道了前尘之事,大抵只会比现在伤心千百倍。到那个时候,杀身之恨,血海深仇,还说什么喜欢? 绛尘低头看案台上抄了一半的经文,许久之后,面无表情地将它拿起置于烛火之上,一点一点烧了个干净。 谢逢殊冲进屋的时候嘲溪还没睡,正在桌前倒茶喝,被突如其来的推门吓了一跳,不耐烦地转过头:“推门那么重做什么!” 他再一抬眼,便瞧见谢逢殊眼睛红得像个兔子。于是接下来的话统统吞进了肚子里,把杯子一放,问:“怎么了?” “没怎么。”谢逢殊吸吸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