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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头冲着谢逢殊怒气冲冲道:“小王八蛋,吓死我了!” 随后又抬手重重咳了两声,道:“为师喝酒还用偷偷摸摸的吗?” 谢逢殊一撇嘴:“师姐每天只让你喝一坛,你今日中午就喝过了——” 他声音挺大,吕栖梧连忙把人拽到自己身边坐下,先是转头万分小心地看了一圈,又压低了声音道:“小声点,别被你师姐听见。” 谢逢殊万分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心中十分怀疑吕栖梧说自己快飞升了是骗他的。 想到这,谢逢殊问:“师父,当神仙好吗?” 吕栖梧抿了一口酒,舒畅地眯起眼睛,花白的胡须被山风吹动,在半空中飘飘荡荡。 “好啊,得道成仙,长生不老。” “那不是有天我死了,师父还在?” 下一刻,吕栖梧一掌拍在谢逢殊后脑勺:“呸呸呸,什么死不死的,不吉利!” 大家都是妖怪,怎么还在乎这个。谢逢殊有些委屈,忍辱负重地问:“神仙可以吃零嘴吗?” 吕栖梧:“……” “瓜子、栗子、山楂果?”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吕栖梧斜眼看着谢逢殊,“你是不是想吃山下的零嘴了?” 谢逢殊老老实实地点头:“师姐或者嘲溪什么时候再下山?” 吕栖梧看着自己眼巴巴的小徒弟,笑呵呵地把坛中最后一口酒饮尽,道:“七月初六是嘲溪生辰,初七是你生辰,生辰之前,许你们下一趟山,想要什么自己去买。” 七月初六、初七分别是嘲溪和谢逢殊化形的日子,吕栖梧便把这天当作了徒弟们的生辰。谢逢殊一下来了精神,直起身兴冲冲地问:“真的?” “师父什么时候骗过人?” 谢逢殊数了数日子,还有二十多天,他心满意足,在心里盘算要带些什么东西。 想到一半,他突然问:“师父,和尚都吃什么?” 说完他又有些不太高兴地补充:“不许说吃妖怪。” 吕栖梧摸摸鼻子:“和尚吃素。” 谢逢殊瞪大眼睛:“不吃rou吗?” “既不吃rou,也不能见杀生,不能见血,这些都是戒律。” 吃素、怕血、怕杀生,这和对面山头的兔子精有什么区别。 彼时谢逢殊还不知道除了第一条,其他对于绛尘都是形同虚设,他心中的绛尘一下成了一个弱不禁风的小白花,和对面山头那只胆小的兔子精划上了等号。 这样的人,孤身一人在须弥山里,找不到吃的怎么办,遇到法力高的大妖怎么办? 谢逢殊心头的责任感油然而生:自己既然是对方的朋友,当然要保护好他。 绛尘并不知道自己在谢逢殊心中成了一只兔子,他只是觉得谢逢殊最近出现的频率未免太高了些。 每日或是下午,或是傍晚,谢逢殊便从明镜台溜达过来,有时带一捧山楂,有时带海棠果,将衣兜塞得鼓鼓囊囊,从庙门到法堂的路上掉了一地,剩下的通通塞给绛尘。 剩下的时候谢逢殊也不做什么,绛尘有时在抄经,他便趴在案台上看,时不时问一句绛尘写的是什么意思;有时绛尘禅定,谢逢殊就乖乖坐在旁边等着,等到绛尘一睁眼,他就赶紧凑过去问:“禅定完了吗?” 跟着绛尘,他知道了什么叫禅定,什么叫寺庙法堂,戒律清规,所以不敢打扰他,只能眼巴巴地在旁边望着。 就算这样,旁边有人这么看着,绛尘也很难定心了。 某天傍晚,绛尘终于半路破了禅定,睁开眼有些无奈地看着谢逢殊。 “怎么了?” 今天的谢逢殊不再安静坐着,总在绛尘身旁打转,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 见绛尘睁眼了,谢逢殊有些不好意思,坐到绛尘面前问:“你要不要下山?” “下山?” “七月初七是我生辰,师父许我在那之前下山一趟,本来让嘲溪也一起去,但是他说他懒得去。” 谢逢殊撇撇嘴,重新抬头看向绛尘:“到时候你要同我一起去吗?” 绛尘没有立刻回答,只问:“不和师姐或者师父去吗?” “他们都去过了。”谢逢殊仰头看着绛尘,“你还没去过呢。” 既然是自己的朋友,当然要带上,不然一个人在山里多可怜。 绛尘垂目看着他,谢逢殊面带期待,一张脸在烛光之中显得干净纯粹。 绛尘把目光从他脸上收回,问:“哪天?” 作者有话说:恋爱篇节奏比较缓,如果觉得无聊的朋友可以攒一攒。 第44章 前尘5 谢逢殊两百年来第一次下山,简直迫不及待,距生辰尚有十余日,已经计划好了自己要买的全部东西,又挨个去问师门里的人,有什么要带的。 他要走的时候时辰还早得很,吕栖梧还在呼呼大睡,谢逢殊一通砸门也不醒,他只得转而去问别人。嘲溪还在院中练功,谢逢殊凑上去问:“你真的不去啊?” 嘲溪收了鞭子答:“不去,人间太吵了。” 这人讨厌人多的地方,讨厌和人接触,谢逢殊已经习惯了,又问:“那你要点什么,我给你带回来?” “什么也不要,把你自己管好吧。”嘲溪瞥了一眼他的腰间,皱起眉道,“带上你的刀。” 谢逢殊情绪高昂,一点也不受他影响,笑眯眯地答:“知道啦。”回房间拿上刀,又转到绥灵的住处,问她要带些什么。 “胭脂水粉,绫罗绸缎,还是有想吃的零嘴?”谢逢殊扒在门框上,一口气说了一大串,“师姐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带回来。” “我什么都不要。”绥灵也觉得自己这个小师弟有时候简直吵得人头疼,忍不住嘱咐道,“头一次去人间,千万不能在众人面前用法术。遇到不认识的人要小心一点,别轻易跟别人走了,买了东西就早点回来,不要逗留太久……” 谢逢殊胡乱点点头,连忙答:“知道了知道了。”也不知道究竟听进去多少。“师姐放心,我还有个绛尘呢。” 不说还好,一个妖怪跟一个和尚结伴下山,这叫什么事啊。绥灵更愁了,谢逢殊却已经往外走了,同时大声道:“放心,告诉师父一声,我先走啦!” 他昨天去找绛尘时说了今天下山,等到了庙前,对方已经站在了那棵万古春之下。 万古春这个名字还是绛尘告诉他的——某日谢逢殊闲得无聊,在树下看了许久,然后道:“你这棵树的花怎么一直这么多?” 绛尘也跟他一起抬头看重重堆叠的繁花,答:“这棵万古春已有七百年,五十年一开,五十年一谢,此时正是花期。” 五十年一开五十年一败,那不就是整整一百年? 谢逢殊瞪大了眼睛,重新认认真真万分敬佩地看向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