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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鱼勇捏住鱼俭的手腕强迫他抬头看着自己,“我还一直奇怪她怎么会那么多年忍得住不找你,原来你们一直有联系。” 鱼勇的声音像是从漏气的水管里传出来的,沙哑又阴鸷:“鱼俭,你最好现在告诉我。” “哈。” 鱼俭拉扯着一半信封,冷笑着说:“她为什么会走你不知道吗?谁会想和一个疯子住在一起?没人会爱上一个疯子。”鱼俭一字一顿,“疯、子。我不会让你找到她的。” 啪—— 鱼勇猛然打了鱼俭一巴掌,喘着粗气,“我是疯子,你就是疯子生的小疯子,她怎么不跟你回来?”他的胡言乱语居然撞上了真相,“她也不要你。没有人要你。” “我妈恨的是你,和我有什么关系,”鱼俭冷笑:“她爱我……”那封信被两个人撕扯开,除了一大叠人民币以外,还有一张折起的信纸。鱼俭没有打开过,不知道里面还夹着一封信。那张信纸掉在地上,鱼俭下意识去捡,他刚弯下腰,被激怒的鱼勇一脚踢在鱼俭的太阳xue上。 鱼俭懵了片刻后耳边出现一片杂音,周围突然安静下来,红着双眼无声吼叫的鱼勇好像一个扭曲的小丑,鱼俭听不见他的话,索性不理他了,蹲下来捡起那封信。 这样的漠视真正惹恼了鱼勇,他拉扯着鱼俭往外走。雨声消失,鱼俭的世界一片寂静,他沉默地反抗着父亲,天色已暗,那口地窖如同张口的野兽。剧烈挣扎的鱼俭再一次被父亲投入野兽口中, 地窖们阖上,一道道闪电通过缝隙照亮阴暗的地窖,那些被风雨赶进来躲避的千足虫密密麻麻地挤在地上。异动让他们烦躁不安,闪电落下,就能看见黑色的虫子窸窣而过的模样,而黑暗未知的时候更加恐怖。 鱼俭缩在台阶上,手指僵硬地攥着那把瑞士军刀,他的求救声湮没在大雨中,没有人听见——甚至连他自己都听不到。鱼俭不敢晕过去,那些虫子伺机而动,会吃掉他的手指和鼻子。 “mama……迟星……” 鱼俭小声地一遍遍地喊:“迟星。” 星星王子,你怎么还不来救我。 第二十五章 天亮了,又黑了。 暴雨也停了。 鱼俭的耳朵大概坏掉了,只能依靠光线判断时间,他偶尔会想起奶奶,为什么这么久了奶奶都没有发现他不见了,而更多的时候,他都在想迟星。 黑色的千足虫沿着他的脚腕爬过来,鱼俭用刀斩断那条虫的身体,断成两半的千足虫依然在挣扎,密密麻麻的腿让人恶心。 锋利的刀片镶在鱼俭的身体,他冷眼看着鲜血流出来,心里想得却是最开始,他遇见迟星的那天。 他问迟星:“你也是明年高考?” 许奶奶说——迟星已经毕业喽。而迟星,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他没有参加过高考。 黑色的丑陋的虫子守在他身旁,等着啃食他的手指。mama说过,不听话的孩子会被虫子吃掉鼻子和手指。 湿透的衣服紧紧贴在肌肤上,他像是被一只怪诞的怪兽俘虏,动弹不得。无星无月的夜晚格外暗沉,鱼俭静静地靠在湿冷的墙壁上,看不见也听不见无限放大了对于虫子的恐惧,他只能依靠触觉来判断千足虫有没有爬上来。 可神经一直紧绷着,触觉也会骗人,渐渐的,他的刀尖一次次斩空,只有脆弱的血rou相迎。 疼痛成了黑暗和恐惧里最无足轻重的感受,渐渐的,连感受疼痛的神经末梢也变得迟钝,而饥饿和寒冷让他连声音都发不出,他以为的吵闹,不过是唇齿细微的震动。 光越亮越亮。 太阳从数重山中落在暗夜里。 鱼俭时而喃喃自语:“mama……我害怕……”又时而念叨:“迟星,你在哪里……” 微弱的声音还不如树梢的蝉鸣响亮,春草卷着微风缩进土壤里,青翠葱茏的柳条从水面长到树梢,流火从大地降落到云端。 迟星一步步退回他的身边。 “鱼俭!” 迟星从车上跳下来,推开拉着他的人,冷声道:“我再说一遍别跟着我!”他边跑边喊:“鱼俭!你回来吗!” 推开虚掩的门,一道风顺着穿堂卷过,吹起院中的落叶,小院太静了,迟星疑惑地踏进来,直奔鱼俭的房间,“鱼俭我和你说……” 他看着寂静的房间,鱼俭呢。 “鱼俭别藏了快出来。”迟星绕着房间走了一圈,所有能藏人的地方都被他找过了:“鱼俭?” 这么早他能去哪里。 迟星茫然地站在院子里,无人照管的小羊不知什么时候又越狱了,烦躁地扒拉着地窖口,它听见迟星的声音,哒哒地奔过来衔住他的衣角往地窖的方向拖。 “鱼俭是不是偷懒没有喂你呀。”迟星被它拖住,半哄着把自己的衣角抢出来,他跌跌撞撞地被小羊带到地窖口,细微的震动让灰尘沿着缝隙洒进地窖。 鱼俭睁开眼睛,仰头去看,只有细微的风从他耳边过。 “也不知道他跑到哪里去了。”迟星蹲下来揉着小羊的后背,“他回来找不到我肯定要生气。” 鱼俭的世界一片寂静。 地窖口漏进来的光线有限,只有一两缕落在鱼俭的唇瓣上。 他已经分不清现实和虚幻,没有声音,没有光,他摸着木板,连触觉都是迟钝的,他忍不住想象着如果迟星就站在他面前应该是什么模样。 迟星,迟星还欠他一个香甜的吻呢。 隔着一扇薄薄的木板,迟星站在木板上面,鱼俭被囚禁在木板下面。 大雨后的日光格外明亮,晨曦笼罩着迟星,给他的轮廓渡上一层碎金,他抱着小羊的脑袋,喃喃道:“怎么办?我不能陪着他了。” 鱼俭闭上眼睛,“迟星”两个字如同黄钟大吕在他的血管里激荡冲撞,而顺着唇齿发出的不过是细微的呓语。 “别不要我。” 迟星站起来,他揉了揉小羊的脑袋,“要是你知道他在哪里就好了。我有很重要的话和他说。” 黑暗的地窖里到处都是虫子,鱼俭昏沉沉地念着:“迟星,我不是疯子。” 你是大疯子生的小疯子。 “我不是。mama不要走。” 鱼俭用指甲在木板上划出一道道血痕,无声地说:“迟星……我爱你。” 光在鱼俭面前聚拢又散去,漂浮的尘埃在那一束光中。鱼俭瑟瑟躲开那朵光,“迟星,你不要走,我不想做小疯子。” 迟星拿了一把干草放在小羊面前,转身离开。 “我爱你。”鱼俭无声无息地缩蜷在黑暗的地窖里,“迟星,你是我的温柔乡。” 迟星走进鱼俭的房间,那支被他咬变形的笔就夹在他正在做的习题册里,迟星抽出笔,又从他的草稿本上撕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