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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面波光粼粼,海底游鱼翩翩,一座座高大恢弘的宫殿似乎闪烁着莹莹碧光,这是一片海底城,细致到每一个角落都清清楚楚,无论是亭台楼阁,鲛人游龙,活灵活现。 过了好一阵子,众人才回过神来。 祁雪音忍不住往前走了一步,盯着画框下面的名牌:“面具人?” “面具人是谁?” “怎么是面具人?” “他起这么个名字?我们怎么知道他是谁,又怎么把奖杯给他?” 就在这时,程岸清了清嗓子,满脸得色地说:“也许他只是对什么奖什么杯没有兴趣。” 立即有人问:“老爷子,你知道他是谁?” 程老爷子崩了半天的脸终于露出笑容,“我不知道。” 他看向冯鞘,悄悄比了个大拇指,祁雪音回过头正巧看到这一幕,于是顺着程老爷子的目光去看,冯鞘扬了扬下巴,似乎画画的就是他本人。 但祁雪音却十分清楚,画画的,是另一个人。 冯鞘拿着伞,低声问薛有则:“伯父,雨停了,我们回吗?” 薛有则目光欣慰地看着那幅画,点点头,“回吧。” 两人越走越远。 忽然,身后传来踢踢踏踏的脚步声,冯鞘回过头,看见祁雪音踩着高跟鞋气势汹汹地走过来,而后阴阳怪气地说:“没想到,你儿子看起来似乎还不错。” 冯鞘皱了皱眉,然而还未等他说话,薛有则转过身,静静地看了她一阵。 “是你没想到,不是我没想到,这些年我一直看着他。”这位父亲看着孩子的母亲,目光中闪过一丝怀念,“他很固执,性格像你,他的模样像你,天赋也像你,倒是我,一直对不起他,我曾经让他做过许多他不喜欢的事情,导致他……不会依赖,越走越远。” 祁雪音不大舒服地看着他,露出一个怪异的笑:“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但是这个孩子和你又完全不同。”薛有则眼里最后一点情感消失殆尽,硬朗的面孔尽是威严,“他从来不怨别人,他没有恨过我,哪怕别人摁着他的头叫他杂种,他也没有怨过你。祁雪音,到此为止吧,你和他早就是陌生人,你过得怎么样是你的事,恨他干什么?” 话音刚落,祁雪音笑得更夸张了,她死死地盯着薛有则,张口想说话,但薛有则并不打算继续和她说下去,转身便离开了。 她看着看着,忽然忍不住回头去看薛沥做的那幅画。 可能过了很久,又可能才过片刻,她脸上的笑蓦然消失,高高昂起的头颅终于缓缓垂下来,失魂落魄地走到那幅画前。 第53章 从曼德兰小镇回来, 薛沥已经将近五天没有好好睡过。 一方面是为了将那幅画做出来,而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某些连冯鞘也不能说的因素。 只听见啪的一声, 放在窗户边上的花瓶就这么摔了个四分五裂, 薛沥蓦地睁开眼,空气里漂浮着奇怪的味道, 他皱了皱眉,起身去关了煤气。 回头再看走廊, 窗外无风无雨, 屋子里连半只苍蝇也没有。但这花瓶就是无缘无故地落下了, 瓶子的碎片飞起,只差一点就能把他扎到,厨房里的煤气也是, 房子里还有另一套设备,他和冯鞘从来没有用煤气的习惯,就好像有一只手,悄悄地拧了煤气开关。 薛沥没有办法安心睡觉, 脸色苍白,神态疲惫,就连神秘夫人联展, 他也无力去多看一眼。 他没有精力,也很虚弱。 “世界”在用各种方式试探他,就连这样的失眠,也许同样是手段之一。 地面上的碎片一片片捡起来, 只不过一不留神,手心就多了一道伤痕,口子不小,血液稀里哗啦地落下来,疼痛让薛沥疲倦的大脑有了短暂的清醒。 然而他翻遍了房子,也没有找到能够止血的东西,他开始怀疑这又是“世界”的杰作。 薛沥讥诮一笑,索性出门去,附近有一间诊所,大概也就百余米的距离。这诊所的医生刚准备回家,一看薛沥就吓了一跳:“哎哟你这是怎么回事。” “花瓶碎了,捡起来的时候不小心划了一道。” “不是吧?”医生连忙把他往里面带,又忍不住看他淌着血的伤口,“你要是不说,别人还以为你被砍了一刀,怎么跑这里来了?好歹在家里先处理一下。” 薛沥和冯鞘有散步的习惯,这医生算是他们的“散友”,说这话也就随便说说,并无细问的意思,转身去找了医疗箱,回头就看见他昏昏欲睡半眯着眼,不由满脸惊讶:“你这到底是怎么了?要不要我送你去正规医院看看?冯鞘呢,他人怎么不见了,今天真是少见,他竟然没有黏着你?” 薛沥昏沉间听见冯鞘的名字,睁了睁眼,见这位“散友”一脸关切望着自个儿,他又醒过来了,冲对方笑笑,刚准备起身,身后边有一双手把他抱住。 “说曹cao曹cao就到,冯鞘,可快把你家的接回去吧,才这么一会儿,你看他就伤成什么样啦。”医生笑着调侃,但薛沥身后的冯鞘头发凌乱,神情焦急,脸色也不大好,显然不大有心情应付他的调笑,不禁有些尴尬。 冯鞘才刚刚将薛有则送回家去,薛有则心里关心儿子,时刻关注着他的动向,但这父子俩关系并不太亲密,哪怕心里有再多话,也不怎么愿意亲自去见面。 冯鞘才回到家就发现薛沥不见了,地面还有星星点点的血迹,那一瞬间他全身都凉了,一阵阵寒气上涌,差点就要发疯。他对薛沥的情况再清楚不过,心里还以为是出了意外,幸好在他真正的发疯之前,他看到了垃圾桶里的碎花瓶,一路慌张找到这间诊所,他的心这才安定下来。 他心里知道自己该对医生说什么,但他张了张口,眼眶反而先湿了,声音被堵在喉咙里,忍不住用力抱紧薛沥,将脸埋在他的肩上,双手死死地揪住他的衣服。 薛沥笑着对医生说:“最近发生了一些事情。他心情不大好。” 医生知道他是在给自己找面子,也不敢再多问了,又跟他说了几句伤口的事情,才让他们回去。冯鞘也已经恢复过来,却依旧沉默不语,薛沥朝医生挥挥手,两人的背影融入夜色中,渐行渐远。 家里灯火通明。 薛沥安慰似地揉了揉冯鞘的脑袋,便躺在了沙发上。 冯鞘站在门口看着他,眼眸漆黑幽暗。 他懒洋洋抬起眼皮,冲他招招手。 冯鞘抿了抿唇,跪坐在沙发边上,轻轻地将脸贴在他的肩上。 “你怎么受伤了?”他问。 薛沥平躺在沙发上,闻言,望着天花板勾了勾唇,伸出那只没有受伤的手,有一回没一回地摸着冯鞘带着点小卷的头发,“捡花瓶碎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