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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这两年屡屡示好,他都装聋作哑不置一词。但是这次不借机弄他来,那位定南侯和朕又不贴心,我们苍沛的海运什么时候才能真正走起来,户部那群糟心货和那些利欲熏心的商贾之辈简直快要把朕给唠叨疯了。唉,你说他跟虞侯记仇怄气,关朕什么鸟事儿,真是的!” 他推脱得很干净,但是臣子们并不这么想,暗道当初不是您灭了那位爷的故国么,现在前国主还时不时得侍寝呢,怎么就跟您没干系了? 皇帝陛下在御书房中转来转去,转了小半个时辰后,终于一拍龙案,道:“有了,说不得只能舍下这张老脸,做些无耻的事情出来,或许就能有个转圜的余地。” 数日后,苍沛国的使者携带皇帝陛下的亲笔书信奔赴东海,他知道自己走不到双子岛的地界,因此直接将信送给了卫霜桥,言明此信至关重要,一定转交到明皇手中。 苍沛皇帝信中的言辞很客气很文雅,意思是明皇虽然久居东海,但祖坟却依旧在云京郡左近。你一去海上数年,这祖坟必然也缺少供奉祭扫。皇帝陛下向来待明皇如亲兄弟一般,亲兄弟的父母就是自己的父母,说不得要把父母的仙骨迁移至平京城外,方便以后经常祭奠。另哥我今年恰好四十整,辛苦了这么些年也该适当享乐一场,希望你能来捧个场,然后我还有很多好东西要送给你,还有很多事情要和你商量,所以你快来吧我等着你。 其实概而论之就是一句话:“你敢不来我就掘你祖坟。” 明染看完信,猜靳端阳是想借寿诞之名跟自己弄些好处。他虽然对祭祀祭祖这种繁文俗礼并不在意,但也不能随便让人将祖坟给掘了,看来不走这一趟真不行。只是他却不想再踏上那块土地,便回信给靳端阳,让他将会晤一事另行择地,最好是在东海和苍沛的边界处寻一处海岛或半岛,双方都方便行事。 虞劲烽得知消息在半个月后,气得也摔了镇纸:“他这是要做什么!有什么话好好商量不行,张嘴就掘坟盗墓的,也不怕遭了雷劈。” 他平常缩在封地上并不去平京,怕不小心着了靳陛下的暗算,此时不得不打点精神走一趟,去平京求见靳端阳,和他理论此事。 靳端阳觑着眼看他:“难道你不想见他?等他来了朕替你说几句好话,说不定他就原谅了你,与你重修旧好,岂不皆大欢喜?” 虞劲烽根本就不信他的话,什么重修旧好,他心里恐是巴不得两处明翔军立时开战才好,于是正色道:“陛下此言差矣,臣并无和东海明皇重修旧好之意,纵是这些年白鹭岛航道上与竭海国的各种来往,陛下想必也瞧得清楚,一切按契约行事,不曾半分逾越牵扯之处。” 靳端阳暗道这话糊弄谁啊,你表面不牵扯,心里牵扯得千丝万缕乱麻一样,想着朕不知道呢!他故作深沉地来回走几趟,叹道:“可朕实在是太想念他了,纵然北斗海峡之事讲不成,哪怕能见一面,聊解相思也可。” 他觑着虞劲烽神色,看到他的眼角似乎抽动几下,心中顿时乐不可支,忽然凑到他身前,低声笑道:“定南侯啊,以往朕百般相邀也不见你来平京走一遭,这次听到消息就快马加鞭地窜过来,你莫不是怕朕暗地里下手害了他?” 虞劲烽道:“我信陛下光明磊落,必不会行此魑魅伎俩。” 靳端阳瞪眼,尔后叹道:“朕自然是不会的,只是对方确有戒心,虽然答应前来,但提出一个要求,他不愿去平京,要朕选择一处海岛或者半岛会晤。朕选来选去,也就齐鲁交界之地的天无涯岛位置较为合适。那里涨潮了海水就会把岛屿和陆地分开,退潮了岛屿又可以和陆地连起来。且朕的父皇当年出巡至那里,曾在岛上修建数坐寺庙行宫,至今香火旺盛。朕若是提出感念父皇恩德因此去岛上过寿的话,也算有个名目,你觉得如何?” 虞劲烽默然无语,片刻后又劝道:“竭海国和中原相距太远路途不便,陛下您出行一趟也不易,若无必要还是省些麻烦吧,有要事书信来往即可。” 靳端阳眯着眼看他:“说来说去,虞侯还是对朕不放心。不过若是朕把此事交付你安排,你是否就安心了呢?” 虞劲烽无奈之下,正想问银子谁出,靳端阳未卜先知地道:“搭浮桥,修缮寺庙行宫,就算是你的贺礼,朕不再另行索要半分纹银。朕虽然做了这许多年的皇帝,但其实是个最不讲究的人,你安排成什么样儿都行,朕不怕受委屈。” 第109章 第一〇九章 虞劲烽沉默不答,他觉得自己似乎出得有点多了,靳端阳察言观色,冷笑道:“你那封地可是江南最富庶的地方,可你在朕的身上难道一两纹银都不想多花?这也太说不过去了吧。” 虞劲烽道:“但闽中也是江南最贫穷的地方,需要其余郡县的贴补,经常入不敷出,请陛下体谅。” 靳端阳啧啧啧连声感叹:“别糊弄朕。你这几年连着开办义学,那得多少银子往里砸,听说你还弄了个附属的女学,专门收那些家贫或落魄无依仗的女子入学。虞侯这一片好心可不多见啊,可你看满天下谁如你这般胡闹砸钱的,你好歹也收敛着些,不然面子上过不去。” 虞劲烽道:“陛下,臣做成此事是有缘由的,家母就是因为出身贫寒才沦落高昌烟花之地,我自小随着她吃尽了苦头,所以见到那贫家女子,不免心生怜惜。而闽地诸多人家不愿生养女儿,多有女婴溺死丢弃着,遇到灾荒年或者家有变故,首先就是发卖女儿,臣实在看不下去,才借办女学之名,将这些女子接来入学,不过是能救多少算多少,还望陛下能体会臣这一片苦心。” 靳端阳冷哼:“你的事情,朕哪里管得了,不过白提醒你一句。记得把朕交付你的任务完成,朕自然就不跟你计较别的。” 腊月初五,靳端阳御驾抵达天无涯,将天无涯岛上的三处宫苑及六座庙宇左右上下都看了一圈,见虞劲烽果然将各处打理得妥帖周到,而他本人在迎驾以后,很懂规矩地避了开去,带着明翔军战船只停泊在天无涯岛南侧二十海里处待命,并不逾界一步。 靳端阳满意地点点头后,又冷哼一声,暗道算你知趣。只是你准备得再周到再体贴,也不是冲着朕来的,所以朕就不感谢你了。 在此之前,各周遭附属邦国及各处封疆大吏或亲自前来,或派使者,均已纷纷赶到,此地顿时热闹了不少。 腊月初九,明染也带人到来,他此次前来阵容十分浩大。为着虽然靳端阳看来似乎其意甚诚,但对付他这种无耻之辈,不能不防备着些。于是由阿筳带二百名天澜侍卫营的侍卫随着明染登船,谢诀领战船十座兵士两千护航,闻人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