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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这个和他同名同姓的少年,七岁丧母,不到一年,父亲便把侧室扶正,只因这侧室是他的表妹加真爱,原主至今没有长歪,还是多亏奶娘的功劳,只可惜奶娘六年前便被夫人寻了个借口打发出府,从此少年就变得越来越阴沉,性子也愈发不讨喜,只一心苦读圣贤书,妄想着金榜题名,能一吐心中恶气。 然而,科举又岂是那么好考,别的不论,但看那继室夫人,又怎会轻易让他出头,原配嫡子的身份,就像是插在继室夫人心中的一把刀,不仅象征着她的耻辱,更是她曾做过妾室的证明。 故事很狗血也很老套,这位继室夫人姓马名玉莲,跟黎老爷青梅竹马,黎老夫人对此乐见其成,哪怕就是为了帮衬娘家,她也乐得儿子跟侄女亲上加亲。 但黎老太爷却不同,黎家是泥腿子出身,曾祖父用心苦读,五十三岁中举才改换门庭,黎家原就根基浅薄,黎老太爷自然看不上小门小户出身的马家,一心想为儿子攀一门好亲。 黎泰安那时也争气,年纪轻轻便考中秀才,黎老太爷当时就相中自家上峰,扬州通判张大人家的嫡次女,专断独行为儿子定下这门亲事。 按说张氏下嫁,入门后的日子应该很好过才对,谁知三个月不到,黎府后门一顶小轿便抬了侧室入门,七月后早产下一个大胖小子,要说这其中没猫腻,谁信? 张家人悔得肠子都青了,只是木已成舟,女儿嫁都嫁了又能如何,为了女儿能在黎府好过,纵然有再大的火气他们也只能忍着。 张氏整日以泪洗面,对丈夫彻底死了心,万幸她的肚子争气,一年后产下黎耀楠,有了儿子傍身,又有娘家和黎老太爷撑腰,从此她便关起门来过日子,一心扑在儿子上。原本若一直这样下去,待到黎耀楠成年,她也就熬出头了,哪晓得天有不测风云,黎耀楠四岁那年,黎老太爷突发疾病去世,没了这位当家人,黎府彻底成为黎老夫人的天下,张氏的日子愈发举步艰难,虽有娘家帮衬,但张、黎毕竟是两姓人,张府再怎么势大,又哪能管到别人家的后宅内院,没几年张氏便撒手而去,只留下七岁稚子何其无辜。 张家人为此还闹过一场,看在黎耀楠的份上,最后又不了了之,黎耀楠毕竟是张氏留下的唯一血脉。最终他们也只封存了女儿的全部嫁妆,交予黎耀楠亲自保管,黎家的人,他们一个人信不过。 原以为这样,至少能让外孙多些底气,日子好过一点,却不知他们的忍让,在黎泰安看来是嘲讽,他们的妥协,黎泰安更加以为是威逼。 当时黎泰安虽然忍下来了,但转过身,一年孝期未过,他便迫不及待把马玉莲扶正,反手一巴掌扇在张家人脸上。 此一举动,彻底惹怒张家,径直带人打上门来,当时事情闹得很大,几乎整个扬州城都知道了,就连奏折参的都有一打,宠妾灭妻虽不是大罪,但少不了一个治家不严,黎泰安的仕途就此止步,黎老夫人慌了,黎老爷终于怕了,这时才开始后悔没有听从父亲的劝告,只是他们早干嘛去了。 只可怜了黎耀楠,原本就没了娘亲,又被爹给恨上了,还被舅舅家迁怒,从此便真的无依无靠,他在黎府的日子可想而知。 不过所有事情都有两面性,也幸亏张家有此一闹,黎耀楠才能平安长大,哪怕就是杜绝为了外面的传言,为了黎府的脸面,黎耀楠可以养歪、养废、却不能养死、养残,否则光唾沫芯子就能把黎家人淹死,单靠张氏留下的几个心腹,黎耀楠又哪能活到现在,恐怕早已经病死在床上,也等不到自己这外来者占据。 真是个可怜的孩子,黎耀楠轻轻叹息了一声,没想到这倒霉的孩子,竟比自己还悲催,他的父母虽然离异,但至少还有爷爷疼爱,去世前爷爷还留给他黎氏集团30%股份,一度让继母红了眼。 只所谓有所得必有所失,钱帛动人心,也是因为这30%的股份,他从小到大祸事不断,哪怕表现的再纨绔,防备的再严密,最终还是百密一疏,一命呜呼,只可惜了之前的布局,也不知那家伙会不会按计划行事。 应该会吧!黎耀楠不怀好意的笑了,没了自己这绊脚石,那家伙的行动应该更加顺利,至少不用多分一份红,节约了一大笔钱财,便宜他了。 他心里只对黎老爷子有些歉疚,爷爷要是知道自己如此败家,恐怕会气得从棺材里跳出来。 但那又如何,他跟继母的关系,从那30%的股份开始,就已经不死不休了,他承认自己从来就是一个自私的人,他不给的东西,别人休想来抢,他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他就是这么一个混账! 黎耀楠唯一只有些遗憾,自己看不到黎氏集团破灭的那天。 ☆、002 其实,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上辈子的事情,过去了也就过去了,风吹云散。 他既然穿越到这里,就不会很矫情的哭天抢地,死后还可以重生,不是谁都有这个福运,虽然很怀念现代的高科技,但他更珍惜这一次再生的机会。 只有死过一次他才知道,自己竟如此惜命。 既来之,则安之,目前当务之急,是怎样在这个陌生的世界生活下去,黎耀楠向来都是一个很实际的人,让他如原主那样憋屈,绝无可能。 “哎哟!我的二少爷,您总算是醒来了。”人未到,声先到,一位衣着打扮颇为体面的妇人,风风火火闯进屋子。 黎耀楠唇角抽了抽,这话听起来挺耳熟。 “人呢,人呢,人都死哪儿去了,怎么都不点灯?”李嬷嬷颐指气使,进屋便开始骂人,那架势竟比主子还气派。 两个小丫鬟鱼贯而入,急忙点燃烛台,屋里的光线瞬间变得明亮。 李嬷嬷随意找了张椅子坐下,其中一个丫鬟赶紧给她上了碗儿茶。 黎耀楠冷眼旁观,对这一幕并不意外,记忆中似乎经常上演,他心里忍不住为自己哀叹了一把,究竟谁是主子谁是奴才! 李嬷嬷端起茶碗儿,浅浅呷了一口,这才转头看向黎耀楠,语重心长的说道:“你怎就这么想不开呢?林家多好的亲事,那可是京里的高门大户,咱们巴结还来不及,你怎就不愿意?” 黎耀楠静默不语。 李嬷嬷接着说道:“你也不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