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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头来还不是要被朕左右。要你生便生,要你死就死,叫你哭你绝笑不出声儿来。 他俯身在魏七唇上印下一吻,是胜者降服后的怜惜。 自这日后,魏七的日子开始难熬了。 他数着指头度日,每隔四日便要担惊受怕一回。 他对皇帝生不出任何嫌恶了,只剩矛盾的惧怕与依恋,像是捆绑住你灌下□□,悠闲旁观你无力的反抗又赐你解药续命。 半月后,皇帝召闲安王入宫觐见。 闲安王四年前娶了王妃做了父亲,瞧上去倒是稳重不少。 他请安,皇帝照例寻问几句王府境况后,道:“ 近来可有什么新鲜玩意儿值得赏玩?” 闲安王觉得今儿太阳定是打东边出来的,皇兄这样严肃勤勉的皇帝竟会主动寻新鲜乐子。 “ 皇兄,新鲜玩意儿臣弟府中都有,只是不知您要何种样式的?是活物、图册书卷还是赏玩的稀世珍宝” “ 图册。” 皇帝揭开茶盖饮茶。 “ 皇兄,这您可找对了人。臣弟家中收有图册成千上万。山水、草药、吃食、武术剑道样样俱全,不知您属意哪一类的?” “ 分|桃春|宫。” 皇帝面不改色,淡声道。 他的神情正经,好似这四字同吃饭穿衣一样平凡。 “ 噗!” 闲安王嘴里喷出一口茶,咳嗽不止。 皇帝把玩着羊脂龙纹玉佩等待。 “ 皇兄……皇兄……” 闲安王结巴了。 几年前将新鲜玩意儿献给皇帝,还遭了训斥,被迫成亲,如今竟主动来讨,真真是……出人意料。 “ 这东西臣弟家中有是有,只许久未曾翻出来了,都是旧物。” 娶了厉害妻子的人都不太有机会再风流了。 “ 寻几本时新的来,明儿再入宫。” 闲安王悄悄地打量他的皇兄,实在瞧不出与往日有何不同。 然而这吩咐又确实是自个儿亲耳听到的。 难不成是有中意的了?也想新鲜新鲜? “ 臣弟知晓了,臣弟一定尽心。” 他咳嗽两声清嗓子,恭敬地回了话,好似这是天大的正经事一般,并不敢取笑皇帝。 次日图册呈上来,皇帝叫安喜将东西送去西暖阁。 晚间召魏七。 魏七真的是怕了,圣上近来像是着了魔,非得折腾他。 前者窝在榻上求饶,问皇帝今夜可否歇一回,可否只下棋读书,或是饮点酒赏月。 又道院子里白玉兰、山茶与鸢尾等花儿都开了,不若就将窗柩敞开,就着烛光赏花,亦是不错。 由头寻了许多,皇帝眼中含笑。他伸手探入魏七的锦被中,肌肤甫一相亲,后者便开始哆嗦。 “ 圣上……” 魏七跩住他的手掌,“ 奴才许久未同您一块下棋看书了。” 回回都昏睡过去,哪还有精神下什么棋。 “ 既如此,那今夜就看会子书罢。” 魏七松口气。 皇帝探身将榻旁的矮柜打开,扔出两本图册。 “ 你念给朕听。” 他枕在魏七的腹部。 魏七道:“ 嗻。” 他打开外表平凡的册子,只瞧了一眼便烫手一般将其扔开。 “ 怎的不念?朕瞧着上头有字。” 他抬眼盯着魏七。 魏七面红如滴血,颜色比他脖颈上挂着的血玉还要浓烈。 “ 圣上……” 他不知所措。 “ 这样罢,你挑一样咱们今夜试试。若不愿挑,便念来朕听听。” 魏七选了后者。 他知晓自己是在赧颜苟活。 第92章 当头一棒 又三个月过去, 龙|阳图册翻完,里头的花样尝遍,两人亲密更甚从前。 如今只要魏七面上神色稍变,皇帝便能知晓他是要哭还是要叫,是舒坦还是难受。 他对魏七的掌控欲达到了空前绝后的地步。 皇帝常常会在魏七躺在自己熟睡的时候,抚着他的发想:从前骑在马背上大笑是欢喜。吃着喜欢的吃食眯着眼偷笑是欢喜。 下棋时多撑了一阵,神情松快是欢喜。如今榻上哭着叫朕亦是欢喜。 种种欢喜中只有最后一样是朕亲身赐的, 该离不得朕了罢。 若世事皆能被预料,皆能被天子掌控,那他说不定能早些同魏七心意相通。 只可惜到底有世事无常之说。 承盛八年夏, 魏七伴驾已有五年整。 五月初十夏至后,皇帝带魏七去圆明园避暑。 日子提前,特挑在后者生辰前两日,想着在紫禁城外替他贺生。 魏七如今已二十又二, 长成青年模样,人也比从前更稳重。 一举一板都似精心思量过, 实则他心中煎熬。 夜里龙榻上越是放纵沉迷,白日在众人跟前就越是沉默严肃,反倒有了几分位高受宠者的矜贵。 他总疑心自己在龙榻上的不堪呻|吟与放浪形态都被众人听见瞧见了,是以时时心虚难安, 很少再主动同他人寒暄搭话。 这样特殊的身份,从前平易近人,如今似有意疏远。 乾清宫的奴才们开始恍然,觉得魏七终于是成了主子, 知晓自个儿同别的御前太监有很大不同了。 一日复一日,渐渐被御前的小圈子排除在外。 安喜事多,又时时伴驾,小千子二人将自己当做是魏七的奴才,主仆有别,平日里也不敢同魏七肆意玩笑。 是以如今同魏七交谈最多的竟成了皇帝。 后者不单单要同他行亲密事,还要同他说亲密话。 今儿都用了哪些吃食,药膳可曾乖乖吃了,赏了两碟子酸橘,你不可贪嘴,仔细酸坏了牙。 这些话都好回,魏七有时回得简短有时说得多,全凭那夜皇帝的兴致。 兴致高魏七就没气力搭理他,兴致低两人还可坐着喝喝茶吃些宵夜。 除了好答的话外也有不好答的。 这样好不好,朕弄得好不好,可舒坦,你想不想自个儿玩玩。 魏七往往缄默,被逼至极限时才张嘴含糊地应上一句。 天子日益可亲,与一个奴才独处时似成了凡人。 两人之间界限模糊,像是寻常眷侣。可是又不同,因一个只会问,一个只能答,颠倒不得。 未时,圆明园杏花春馆偏厅内。 五彩花卉纹冰盆内盛着大块的冰山,银白色冷气自内缓缓散开。 皇帝杵着脑袋歪在屋子正中摆着的罗汉床上闭目养神。 朱漆几子的另一头,魏七盘腿正坐,手中捧着一本折子轻声缓念。 他手旁还另摞着一小叠,也不知何时才能念完。 皇帝曾在老祖宗跟前金口玉言保证过,定不叫魏七掺入前朝政事中。 如今他似忘了自己曾说过的这番话。 魏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