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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句话说出口,余下的也变得轻松。 “这些年在外面,我并没有受委屈。” “跟人合开了一家刺青店。收入不错,活也不累。” “交了一群朋友,都对我很照顾。” “空闲时会旅行、摄影。我现在拍的片子,还挺不错的。” “我也有好衣服穿的……只是来得匆忙,没有带过来。” “所以……”褚浔勉强挑一挑唇角,就像那是一个笑容,“所以,我真的很好。小辰……不,我是说,傅,傅总……真的不用担心我。” 褚浔说得磕磕绊绊。他不擅长安慰别人。对傅惊辰更是第一次。之前他未曾想过,有朝一日还能再次与傅惊辰碰面。既然重又遇上,总要正式从那些过往中跨出来。不如就当他们两个,是一对曾经熟悉,又渐行渐远的友人。不必再怨恨,更不必再牵挂。这样的结果或许才最恰当。 车厢中恢复静默。傅惊辰专心驾驶车子,面上纹丝不动,一路都没有回应褚浔的话。 褚浔又对着窗外出神。恍恍惚惚地想:也许傅惊辰的那句话,只是客套一下;也许……他又自作多情了。 他似乎总是想太多,让自己难堪,也让傅惊辰苦恼。 就如六年前,他明明只是傅惊辰的情人之一,却自以为是他的人生伴侣。威风凛凛,好不嚣张。直至后来,傅惊辰遇到真正心爱之人。他才恍然惊觉,自己与傅惊辰过去的那些情人,并没有什么两样。 太难看了。褚浔想。以前还可以分辩自己年纪小。到了现在,怎么能够再犯同样的错。 傅惊辰不憎恨自己便已是万幸,他如何还会关心自己要穿什么衣服? 脸庞似被人狠狠抽中一掌。左脸的伤疤guntang得要烧起来。褚坐如坐针毡,只想立即跳下车去。 车子又不知行驶过多久,终于在商场外停下。褚浔匆匆道过谢,手忙脚乱打开车门。他跨出一只脚,左臂却忽然被抓住。褚浔一惊回过头。傅惊辰半垂双眼,右手紧紧将褚浔小臂抓在掌心,似是怕他会逃走一样,用力到褚浔的手臂隐隐作痛。 傅惊辰迟迟不肯讲话,也不肯放手。褚浔只得开口提醒他,“傅……傅总……” “容容……”似乎如梦初醒,傅惊辰抬起头。水墨勾画似的眼角,映着一点水光。星星点点,仿佛眼泪一样。 可褚浔并不敢相信,他会面对自己流眼泪。傅惊辰的泪水,只会给他真正在意的人。 褚浔动一动手臂,提醒傅惊辰:“傅总,我该下车了……” “容容,”傅惊辰打断褚浔。这回他目光直视,一字一句清晰道:“小辰哥以前做错了事,对不起你。你不原谅我没关系。但是……”傅惊辰眼神萧瑟,近乎恳求:“不要跟我生分了。可以吗?” 心脏猛力一跳,胸口都因为傅惊辰这句话揪在一起。褚浔慌张摇头,“不不,我没有……我不是……”他语无伦次,勉强维持镇定,视线却已逐渐模糊,“你,你没有错……明明是我不对,都是我不对……你不要这样说……”褚浔喉间哽了一下,眼睛急速眨动。傅惊辰还要对他讲话。褚浔匆忙说一句“我要走了”,大力挣脱他,跳下车子跑向商场。 风裹着傅惊辰的喊声追在身后。褚浔关起耳朵,一气冲进商场。他停在入口处,弯腰撑着膝盖大口喘息。被进出的顾客冲撞了几回,褚浔才想起要躲开门口。浑浑噩噩往楼上走。被傅惊辰抓过的手臂guntang炙热,仿佛在被火焰炙烤。傅惊辰那声“对不起”,更似魔咒一样,不停在耳边循环。 褚浔用力摇头。傅惊辰实在不该向自己讲对不起。当年那桩事,褚浔早已想得清楚明白。他再如何痛苦,也不应那般羞辱薛睿。傅惊辰冷落他,要与自己一刀两断,不过是维护自己的爱人。从他的角度讲并不过分。 既无过错,何须道歉。那句“对不起”,褚浔不敢承受。 在休息区歇息片刻,等心悸稍定,褚浔去楼上店铺买衣服。他选了一短一长两件外套,面料做工都还不错,价格也合适。去收银台付款。收银员看到他,惊讶喊一声“先生……”,又立刻神情尴尬低下头。 褚浔莫名其妙。打开钱包时,两滴水珠落在袖口上。他动作一时顿住,抬手摸自己面庞。原来他的脸上,已流满泪水。 第21章 第 21 章 褚容快速跑远,惊慌失措,像个受到惊吓的孩子。 傅惊辰目送褚容的身影在视野消失,沉默站了良久,直到身体感到冷意,反身回到车子里。 车内开了暖气。傅惊辰又觉得闷,把车窗完全放下透气。喉咙干得发紧。打开储物箱翻找一阵,才想起因为薛睿气管不太好,他在多年前就已戒烟。烦躁野草一样在胸口疯长。傅惊辰双眉紧锁,似还听到褚容在身旁喊他“傅总”。 是他太心急了。 褚容回到C城这几天,傅惊辰每日无论多么忙碌,都会去褚容入住的酒店外看一看。只要确定褚容住在里面,即使不能碰面,心中也会觉得安稳。偶尔看到褚容出酒店买东西,一身素色休闲服,长发垂在脸侧。清爽又明丽,与过去并无太多分别。 傅惊辰压抑冲动,依照之前的设想,盼望等褚容通过试镜后,再寻找恰当时机与他重逢。褚容性情高傲倔强,从不轻易向人低头。他们当年分开,自己却叫褚容受过太多委屈。褚容一走六年音信全无。傅惊辰心知肚明,他必是打定了主意,永远不再与自己相见。傅惊辰小心谨慎,唯恐提早见面,会让褚容猜出这次试镜全是自己从中周旋。若当真如此,以褚容的傲气,只怕他会不管不顾调头便走。 今天傅惊辰又开车停在酒店对面,也只想稍作停留。褚容走出酒店去等公车,起先傅惊辰还隐约欢喜。十几分钟过去,褚容脸庞似乎都被冷风吹得泛白。傅惊辰心中焦急,瞬时失去思考能力,用拙劣演技伪装了一场偶遇。 他想过褚浔也许会愤怒,或者完全漠视。褚容却只想远远避开他,被迫无奈般,喊他一声“傅总”。 傅惊辰捏一下鼻梁,头又开始隐隐作痛。他去周遭的小商店买一杯咖啡,回到车子里等褚容出来。 大约半个钟头之后,褚容走出商场。他低着头,面孔都被长发挡住。之前说要买衣服,现在仍旧两手空空。走路也心不在焉,几次都险些撞到其他行人。 傅惊辰蹙着眉,眉心显出一道深重纹路。他不敢再贸然让褚容发现自己,便一路小心开车尾随褚容到公交车站。等他上车后,再跟随公交送他回市区。直到亲眼看他下车进入酒店,傅惊辰向他的房间望一眼,驾车离开。 今天是小茉莉的生日,晚上在希尔顿酒店有生日晚宴。傅惊辰不想再回公司,打电话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