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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是想认认真真地介绍一次,程烟景,程大夫,我的男朋友、爱人、家人、以后共度一生的人。” 乐易仰头,喉结一咕咚,满满一杯就见了底,乔南吹了个口哨,尾音上翘,放肆又嬉皮,程烟景一颗心怦怦狂跳,眼神瞟来瞟去,不知道盯着哪儿好。 乐易又给自己斟满:“第二呢,我敬我们珊儿一杯,我不在的时候撑起了面馆,我很惭愧,当老板的经常不管生意,不过为了追老婆嘛,我也顾不了那么多了,还请珊儿美女大人有大量,不要生气!” 姚珊爽快,端起可乐就灌了一大口:“乐哥你客气什么呢……” 乐易干了杯中酒,翻起酒杯亮了亮:“所以呢,我决定把面馆转给姚珊,今后,你是老板,我是打工的!” 姚珊惊得打了个嗝:“啊?” “咱们抽个时间,去工商那边把营业执照改一改,以后楼下这店就是你的。”乐易说:“诊所那边人手不够,我打算过去帮忙,诊所不忙的时候呐,我还是会认真打工的!” 姚珊脸上泛起激动的红晕:“别,我只会煮面,真让我经营我可罩不住,还是继续帮忙看店吧。” 乐易也不推辞,夹了一筷子牛肚咽了,“行,这事以后再说,不过店迟早会交给你的,年检报税什么的,我先教教你。”缓了缓,又给自己斟了杯。 “第三,我要敬一个人,这件事我早就该做了,但我一直没有勇气。”乐易咳了一声,拳头大小的酒杯像有千斤重,火辣辣的酒精在喉咙里翻腾,舌头在嘴里捣腾了圈,朝耿青城深深鞠了一躬:“耿警官,我敬你。” “我知道在我妈的案子上,您付出了很多,是我不接受法律的判决,是我心里不平衡,认为害我妈的人都该死,所以对您一直也……”乐易咬了咬嘴唇:“请您原谅我之前的不懂事。” “别这么说,你有你的难处,我明白。”耿青城到底是老警察,一开口就像定海神针镇住了场面,他端起酒瓶,把自己的杯子斟满。 “别说什么原谅,干了这杯,所有的事就和这酒一起下肚!” “听您的!”乐易爽快应了声,“虽然如果时间倒流,我希望没有这一切,但喝了这杯后,这些事我都不会去想了。” 乐易看了一眼程烟景,脸上的笑意更深了:“我有了更重要的人。要让他过上好日子,就先要让自己变得更好……” 视线挨着环顾了一圈,耿青城、乔南、姚珊都目光炯炯地盯着他,像看着一个庄严宣誓的人,乐易举起杯,和耿青城轻轻碰了,仰起头喝了精光:“今后我还有哪些不成熟的地方,你们就好好教教我!” “帅哦!”乔南撅起嘴,吹了个响亮的哨子,姚珊掰了一壳蟹rou放在乐易碗里,忍不住鼓掌,耿青城都笑眯眯的。 程烟景颤抖着,他没喝酒,却像是醉了,在袅袅的虾蟹香味里飘游,空气里都是乐易的味道,茶几上、酒瓶上、筷子上、地板的缝隙里、笑声的尾音里,戒指的光泽里,一切一切都被打上了乐易的印鉴,乐易坐下来,手臂环着他的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程烟景从乐易被酒气熏红的眼眸里看到了自己,像是满脸红晕,又像是满脸泪光。 第49章 几句话说开,一顿饭就吃嗨了,虾壳堆成山,酒瓶子铺满地,吃到散场,乔南非要上天台唱青藏高原,被耿青城一套擒拿打晕扛回去了。 夜色下,翠柳街像冬眠的蛇蛰伏在楼院间,比起黑暗,程烟景更怕人多的地方,他竖起耳朵听了听,没有多余的脚步声才放下心来,驮着乐易慢慢走着。 乐易喝多了,浑身火烫,像一块烙饼挂在程烟景肩上,走起路来左脚踩右脚,踩着踩着,秤砣似的竖在路中间不走了。 程烟景不由得停下来:“怎么了?” 难不成是要吐? 乐易指着黑不溜秋的夜空,突然扯着嗓子—— “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 程烟景:…… “知道了知道了,快走吧。” 丢人吶! 乐易身体一促一伸,像被挤压的手风琴:“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没有人能随随便便成功!” 程烟景:…… “我的……”乐易打了个酒嗝:“……景儿啊!!” 程烟景一阵恶寒,鸡皮疙瘩簌簌往下掉:“在呢,在呢!” “我再也不愿见你在深夜里买醉!不愿别的男人见识你的妩媚!” 现在是谁醉啊…… 程烟景眼前模糊一团,每一步都走得很小心,乐易又硬要在马路中间开演唱会,七八米宽的街磨蹭了快十分钟,回到诊所,两人衣服都汗湿了。程烟景把乐易扔在床上,打了热水给他擦身子,乐易笑眯眯的,嘴角都能长出花儿来。 程烟景搞不懂了:“真醉还是假醉?” 乐易突然伸出手,把人拽到怀里:“真醉了。” 行吧,说真醉的人往往没醉到哪儿去。 程烟景贴在乐易身上,他也累了,懒得起来,乐易的腹肌和腰身比酒香还要迷人:“你和耿警官……” “也算是过命的交情了,”乐易轻轻抚摸着他的发旋儿:“是我没保护好我妈,怪不得别人。” 程烟景没说话,把前额抵在他胸前,乐易撑起身子,吻了吻他的额头:“我和过去和解了,希望你也能。” 程烟景嗫嚅:“说什么呢……” “我说我爱你。” 两人都累了,程烟景擦完,像一只柔软的猫伏在他胸前。乐易迷迷糊糊中做了个梦,梦里依旧是白恹恹的日光和漫天的黄沙,远远的,有一阵哭声,他在蛛网一样的沟壑间寻找哭声的来源,从东跑到西,从南跑到北,跑到双腿快要断掉,终于看见了一个孩子。 一个小小的程烟景。 深如矿井一样的沟壑把他们拦在两边,乐易隐隐发怵,想跑到尽头绕过去,可深沟像蚕丝越拉越长,他急得满头大汗,心一横,闭着眼跳了下去。 他没能爬到对面,而是像一辆烧了引擎的飞机急速下坠,黑暗张着血盆大口等着他落地,这次死定了,粉身碎骨、死无全尸。 地面突然发出雷鸣般的巨响,仿佛群山崩塌,石头裹挟着沙土倾泻而下,沟壑被抓出巨大的裂痕。手臂,乐易突然想到了青色的手臂,要出来了,缠上来了,可他还在下坠…… 要死了…… 土地摇晃着,一只大手猛地从土里钻出来! 青色的宛如长满霉菌的手像五指山一样放大,将他托了起来,他慢慢升腾,仿佛落在层层羽毛上,羽毛轻轻晃晃,把他送回地面,孩子停止了哭泣,睁着圆滚滚的眼睛看着他,眼睛一大一小,左边的像黑黢黢的葡萄,右边鼓如灯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