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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你商量一件事。”应琰应了声好。“我可能要到旁路上走一趟。”牛陶指着左手边的林子。“我不会走太远,但是一定会比这条路凶险。如果你……”“我随你去。”应琰直接道。牛陶原本也希望应琰能跟着一起去,毕竟单独一人在山里实在危险,但听见应琰如此不加思考的回答还是有些意外。昨天牛陶还盼着应琰在山里出点什么意外,可现在,牛陶又觉得这人其实也没那么讨厌,再加上他一路上都这么相信自己,不管怎么说都得把人安全送回山下。牛陶觉得这人好像对禹山的危险没有太多的考虑,不得又加了句,“你可千万别放松了,这一路我们没见到白环蛇,但那偏僻山路上可说不准。不过你也别怕,我会保护你的。”应琰笑了。还是第一次有人说要保护自己,而这人还是个姑娘。正这么想着,忽然他感到自己肩上被轻轻拍了拍,是牛陶。她露出了一副思索的神情,“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像是水滴?”应琰有些奇怪,但还是静下来仔细辨认了一下,确实有很轻微的水珠滴落的声音,还有很轻很轻的流水声。他朝牛陶点点头。牛陶恍然般“哎呀”了一声,极灿烂地大笑,“对嘛!”应琰挑眉表示疑惑。牛陶拿手一拍应琰的肩,“有水就说明膏泥湿啊!赶紧,咱们赶紧去看看。”应琰点头,二话没说立马跟上了牛陶。二人细细听着,顺着水声走向了旁侧的密林里。说是密林,一点也不夸张,头顶是笔直顶天的繁树,身前的各种不知名的野草和宽叶也有等身高。若不是应琰比牛陶要高上许多,他在后面几乎看不到前面的牛陶在何处。两人在密林中几乎是迷失了方向,只能勉强辨认着水声的来处向前走着。在这种山林中,应琰陡然生出了一股渺小感,他过去几十年中学到的本事全都无用,那些诗书古籍、骑射礼乐却不如面前娇小姑娘挥舞的镰刀,这才想到牛陶那句“我保护你”不是一句客气之言,而是她一下下劈开的草叶树枝,在前面给他开的这条路。怨不得她看不起京里来的这些官啊,应琰轻轻叹了口气,又自嘲地笑了。前面被淹没在草丛中的牛陶听到身后的动静,奇怪道“你笑什么?”没等应琰回她,她忽然停住了脚步,小声惊喜道,“就是这!”眼前的这个是一个极小的水潭,但牛陶已经极为开心地绕着圈摸着周边的泥土,她有预感,这里绝对能出极好的膏泥。应琰也学着看了看,最后他们都把眼光放在了一处。是水潭背靠的那侧山土,那里有一条极细的泉水流入水潭里。牛陶兴奋地用小铲取了一些,确实是细腻青白的好膏泥。两人对视一笑,均有些如释重负。牛陶放下背篓铲膏泥,而应琰则站在她的身后观察着周围。牛陶一铲一铲装了半箩筐,心满意足地背起,回头对应琰笑道,“没想到你还挺有用。”“用”字的尾音未落,应琰就见到牛陶神色倏变,只听她低喊一声,“别动。”只见应琰的背后的山石间盘着两条白环蛇,而其中一条已经抬起头来紧紧盯着应琰。应琰看见牛陶的表情,知道情况不好,立刻定住身形。只听牛陶用几不可闻的声音道,“一会儿你将手上的木杖拿住,慢慢俯下身,按原路走。不能跑,我在你后面。”应琰闻言不多问,只轻轻发出了声嗯。他知道这个时候,只能相信牛陶。然后应琰缓缓地转向来时的方向,低下头,以非常缓慢的速度轻轻地迈开了步子。在这突然极其安静的山里,他听到了身后传来的嘶嘶声,显得异常恐怖。牛陶边盯着那白环蛇,边跟着应琰慢慢地远离白环蛇。正当两人与白环蛇拉开了一点距离的时候,它突然间抬起了上身,猛的朝牛陶射来。“跑。”牛陶大吼。应琰立即拉住身后的牛陶往前没命地冲。“别往山下走,横着走它才会慢。”应琰顿时明白牛陶的意思,步子也开始忽上忽下。身后的白环蛇依旧紧追不舍,但是随着应琰和牛陶的步子,它也只能以“弓”字型前进,这样一来,它的速度明显比之前要慢下许多。只是背着半筐膏泥的牛陶渐渐疲惫,步子也慢了下来。应琰心中着急,准备接过牛陶的背篓。就在这个时候,身后的白环蛇抬起上身猛地向后一弯,再次准备向两人跳起。应琰一瞬将手中的木杖交给了牛陶,拼命把牛陶往前一推,自己却因为施力不当,侧身从旁边滚了下去。牛陶往前猛冲出几步后,回头便见的只剩下应琰倒下时压倒的野草,她向下坡望去却满目都是密密实实的草木,人影全无。牛陶又急又怕,下意识就想喊他的名字。但她余光一瞟,硬是死死止住了已经到嘴边的声音。白环蛇在距她不到三步的地方立起了上身,银白色的蛇鳞慢慢竖起,她甚至看到了它七寸那圈泛着青蓝的蛇鳞。来之前,族长与她说过,白环蛇通身银白,只有七寸之处的鳞片之下藏了一圈青蓝的蛇鳞,一旦白环蛇露出这圈蛇鳞,就代表着,它,发怒了。白环蛇是极其骄傲的生物,一旦发怒必要拼出个你死我活才甘愿。只眼前这一只就足够叫人胆寒了,牛陶最怕的是这只白环蛇会引出更多的同类。她别无选择,只能对着它作出弯腰俯首的谦卑姿态,又将应琰交给她的手杖横放在面前的土地上,将身上的背篓也放在面前。白环蛇两次扑空,让它感到了被挑衅的不悦。只是眼前木杖的味道让它略感不适,而且它离开领地太远了。它嘶嘶地对着一动不动的牛陶吐着信子。牛陶想起自己带来的熏rou干,于是试探性地将rou干扔到了白环蛇面前,然后再次低头俯身。这是一种人类意义上的讨好和投诚行为,但是白环蛇完全不为所动,盯着牛陶,连余光都没有分给眼前的rou一分,高傲地抬着头。牛陶牵挂着应琰,心下着急慌张,一时没了主意。但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间它却嗖地游向了一边的山林,消失不见了。这就走……走了?牛陶在原地缓了缓神,下一刻就急急下去寻应琰了。好在下坡不算陡,草被树木分布也很密集,因此牛陶觉得应炎应该不会离得太远。“应炎?应炎?”牛陶顺着倒下的草木痕迹找了过去,果真在不远处看到了应琰倒在地上,只是他身上的血迹让牛陶心头一惊。牛陶快步走上前扶起了应琰,见他还醒着顿时放心不少。“你哪里伤了?”应琰脸上身上被草叶树枝刮得极为狼狈,但面色还算红润,他轻轻摇了摇头,“没有大事。只是右脚没什么力气了。”牛陶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