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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那么聪慧骄傲的人,那么温顺和曦,从那么小乳臭未干的年纪,在黑暗如地狱一样的污秽之地,那么艰难地活着。 夜已经深了,那妓馆里的灯火还亮着,外面热闹的人声鼎沸,屋里响亮着小倌凄苦的哭声。多讽刺,多少的血rou淋漓掩盖在歌舞升平之下。郑启沉默着。他看着,想着,陷入一种无边的追忆和思念中,过了一会,他开口“天这么凉,你怎么穿这么单薄?” 那男妓一直在哭,眼睛红肿起来,拿着袖子擦着眼泪挡着脸抽抽嗒嗒得回着“我们馆里做四季衣服,像我们这些不是头牌的不受喜欢的,衣服的款式料子都是挑剩的,也不保暖。要么就是客人赏的,可是客人赏的也未必能全到我们手里。” “比如我给你百两银子,最后到你手里能剩下多少?” “大约,十两五两吧。” 那夜郑启他把身上几乎所有的银子都给了那个小倌。把那小倌叫去睡觉后,他一个人坐在窗边的榻上,看着窗外远远的灯火和摇晃的树木,一坐就是一夜。 回到西山的他依旧是沉默寡言的,除了白天的cao练晚上偶尔的夜袭训练,更多的时间,他一个人拿去佩剑巡查营帐,坐到后山的山坡上,远望着京都的方向。他想了很多,很多以前从未思索过的事情,回忆了很多,想起了很多的曾被他遗漏的细节,到最后,他的脑海里只剩下芝红手心的朱砂痣,鲜红的似血的红痣。 两日后,皇帝在朝堂上下了旨,责令黑麒军作为护卫,全程保护出使南海诸国的御使王意。郑启作为黑麒军精锐分队的统帅,以少将军之职作为护卫的负责人。御使要从京都一路走水路到宁海,后转车马到达两广沿海的富洲,在那里扬帆出海。这次大周出使南海是历代以来第一次,开天辟地惊雷般的第一声,而郑启身上的担子就是要万无一失地确保这一路的平安。 第十九章 这是个急令。郑启收到命令后立刻开始了他挑选精锐和武器的排布。他心里风花雪月的纠缠不得不暂时的搁下了。 大周要第一次派出国使到访南海多国的消息在京都的百姓中流传着,而郑启作为护卫几日后会随使臣出行的消息更加令全程的小姑娘小媳妇和胭脂水粉铺高兴。人们期盼着,翘首以盼,等到着那一天的到来。 几日后大军启程,亲王作为皇帝的代表在城门口相送,官道两边也聚集了一群的百姓。人们兴高采烈地撒着花瓣,高举着手里的红布条,欢送这位他们心目中的大英雄郑小将军。围观着大周第一次远扬国威的盛大壮举。 郑启穿着黑麒军统一的战甲骑着战马慢慢前行,一身浓墨般战衣,迎风扬起潇洒俊美的弧度。银色盔甲寒光凛人,更是显得小将军俊美英武。随着他的出现,人群里立马炸开了锅,欢呼着,沸腾着,瞬间就晕过去了几个姑娘。郑启却浑然不顾这热闹的场面,他的眼睛在无尽的人群里四处找着,寻觅着他期望见到的人。郑启一颗心悬着,自从上次分别就再没有芝红的消息,芝红还在生他的气吗?芝红还记得他吗?芝红还好吗?郑启的脸上焦虑的神色丝毫不加掩饰,吓得随行的副将以为有情况,手都按在刀把子上了。队伍走着走着,要走出城门口了,郑启还是没找到他想见到的那个人,城门下,他最后回望了一眼,远眺了家的方向,又看了眼南边的房子,回头走掉了。没有人知道郑启眼中饱含的愁绪和牵挂是为了什么。 仅仅是一刻的功夫,长长的队伍就走出了城门,人们像潮水一样褪去,街上恢复了平常的景象。只是有一个人,穿着深灰色的粗布罩衫,戴着大大地兜帽,久久的呆立在原地。 觥筹交错,桌上几个客人一边喝酒一边投壶,他们都是京城里几名有钱的员外,在这馆里谈起明年时兴的生意,芝红和几名男妓在边上陪着,劝着酒,手上倒酒的动作也不停,一片欢声笑语。 芝红又回到了一个二点五线过气男妓的状态,恢复了接客的日子。但现在的他不一样了,他是能迷倒郑小将军长达数月的人物。坊间都传言郑启家教极其严格从不踏入风月之所,能为了芝红做出一系列疯狂地壮举,这是多么传奇的存在啊。一夜间京都的嫖`客对芝红推崇备至,他的身后新涌出一群有一群的追求者,每个人都想来品一品这能入郑江军法眼的佳肴。芝红的身价也水涨船高,日日夜夜都不断地卖出了好价钱。 有时候在喘气的档口,终于闲下来的时候,芝红总是自嘲,郑启真是个财神,都走了还给他留了这么多财路。 他总是开着窗户,望着南边的方向,虽然只能看到院里的树木,在他的眼里却好像看到了战马上那人挺拔的肩背。他是想念郑启的,在想念中回放着在一起的时候毫厘的细节。思念如跗骨之蛆,缠绕在呼吸之间。 十一月中旬,那天晚上下起了初雪,河道已经冰封,一大早妓院门口的小童打着哈欠,伸着懒腰,百无聊赖地倚在门边上。突然间一伙士兵冲进了幽兰馆,领头是个刀疤脸,和一个年过半百的管事模样的人,小童吓得两股战战,瘫坐在门口,呆呆的看着他们。他们手里架着兵器,开刃的利剑闪着寒光,直直地往西苑的方向去。 早起的芝红打了一个冷战,他正在衣柜里翻翻找找,想找出那件去年的厚棉袍。突然房门被踹开,一群壮汉一身黑衣围住他,一个中年男人走出来“你就是芝红吧。”芝红手里还抱着花花绿绿的衣服,他认出来,那是严进信任的管事,之前第一次宴席的时候见过,后来送东西过来的时候也是这人。“是,请问您这是?”他俯下`身子回答。 “跟我走吧,我家公子找你。”那管事冷冷的说,芝红颔首,批了件斗篷就出门了。 芝红出来得急,只穿了单衣披了斗篷,外面已经下起来雪,他一个人在马车里冷得直哆嗦,一半是因为冷,一半是因为忐忑。严进要是要嫖娼,绝不会现在用这种方式来“请”他,那是为什么,难道有别的什么要紧事呢? 芝红到了严家,从偏门进去,直接坐着软轿去到严进的偏院。严进的房间里起着炭盆,暖和地芝红打了个抖,“严公子。” 严进转过身来,幽幽地开口“郑启在西北遇刺,身染剧毒,生命垂危。” “…”芝红眼前一黑,一口气喘不上来,瘫坐在地上,他听见严进又说“我现在要去西北,你可要跟我同去?” 京郊外的官道上六七匹快马箭一样地飞驰出去,严进带着芝红,还带了五个近身亲卫,个个都是侯府里有技傍身的府卫。他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