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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公略眼睛还在看着小皇子,端量儿子的面庞,如同他像极了太上皇一般,小皇子也像极了他,这对于他,就是一种安慰,一种骄傲,心情好,放下皇帝的架子,附和着善宝的玩笑道:“皇后铁齿铜牙巾帼不让须眉,难不成是朕的家法不够严么。” 老天知道,祖公略这一句纯属调笑,善宝却心头陡然一跳,接着眼皮都跳,有太皇太后的那番话在前,她恐怕有人在祖公略面前进谗言,说她干预朝政,一瞬间脸色清冷,含着嘲讽的意味道:“皇上的意思,臣妾管了不该管的事?” 神色严肃,分明是要吵架的样子。 祖公略晓得她会错意,碍着自己是皇上,也不好苦口婆心的解释,只道:“皇后多疑了。” 风紧了起来,窗户纸给吹得呼哒呼哒的响,善宝端坐不言语,祖公略亦是不开口说话,李青昭左看右看,觉着气氛不对,想说的话咽了下去。 第三百九十三章 皇上不是同莲素在一起么 当晚,李青昭宿在昭阳宫,同善宝就着热气腾腾的锅子吃酒。 外头那北风加紧的吹着,庭内铺了一地树木给吹折的枯枝,雕花的窗户也呼嗵呼嗵,大有掉落之势。 善宝长久不饮,吃了几盅便昏昏沉沉,脸色绯红,带着几分醉意喊茱萸:“明儿问问是哪个木匠做的这窗户,拉去午门斩了。” 茱萸晓得她醉话不能当真,也还是假意道:“奴婢记下了。” 李青昭将一块五花三层的rou放入嘴里大嚼,感叹这宫中的rou比民间的好吃,宫中的酒比民间的好喝,甚至宫中的水都比民间的水味道好,眼下见善宝发号施令,更是满脸艳羡:“表妹你如今可真是威风。” 善宝苦笑下,醉了,心里清醒,这种威风不是她想要的,心里的话就压在心底,嘴上道:“是不是比外头的老北风还威风?” 李青昭给她逗得哈哈大笑,趁机在锅子里捞了块更大更肥的rou,神不知鬼不觉的放入口中。 善宝单手撑着脑袋懒懒道:“你今个是为萧乙而来罢。” 李青昭难为情的嘿嘿一笑:“表妹你掐指一算就知道我找你是来作何的。” 善宝一招手,近身伺候的宫女便过来给她斟酒,茱萸却按住酒壶劝着善宝:“娘娘不能再吃了。” 善宝斜睇她一眼:“再敢对本宫指手画脚,就把你许给张四合。” 张四合是太监,许给他意味着什么,这是对于一个宫女最恶毒的惩罚,唬的茱萸忙缩回手,也还是低声道:“请娘娘珍重自己。” 这一句珍重让善宝长吁口气,不是所有人都能这样在乎自己珍重不珍重的,最近脾气变坏,茱萸成了出气筒,心下愧疚,于是脱下手腕上纯金打造双喜临门的手镯递给茱萸:“颜色旧了,你拿去炸一炸戴吧。” 此物贵重,善宝如此大手笔的打赏,倒教茱萸彷徨无措,觑着那手镯不敢接,还道:“若是奴婢惹娘娘生气,娘娘责罚便是。” 善宝冷冷一笑,看李青昭道:“瞧瞧,这就是你羡慕的宫廷大内,我好心赏她,她却当我是要害她,罢了。” 说着将手镯重新戴回手腕上,继续吃酒。 茱萸慌的已经跪伏在地:“娘娘息怒,奴婢微贱,不敢戴这种贵重之物。” 善宝不耐烦的挥挥手:“起来罢,宫中的女子都是给皇上准备的,说不定日后谁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呢,可别再说微贱。” 说完,一仰头将盅内的酒一口吃了,呛得直咳,连说“醉了醉了”,上半身伏在桌子上,借以用阔袖遮住溢泪的眼。 李青昭发觉她哪里不对,轻声吩咐茱萸等宫女悉数退下,然后用手指捅了下善宝:“表妹,只有咱们两个,你告诉我,是不是皇上欺负你了?” 善宝挪开袖子:“太皇太后将她身边的莲素拨到皇上身边了。” 莲素,只是行在一个普通的宫女,三分姿色七分伶俐,太皇太后来行在浅浅日子,她就哄得老太太成日的眉开眼笑,太皇太后非常喜欢,所以就拨给祖公略了,借口说祖公略身边的宫女没一个妥当的,唯有善宝明白,太皇太后其实是觉着祖公略仅她一个,并无其他妃嫔,因为贞烈皇太后的故去,选秀搁置,但没说皇上不可以宠幸宫女,太皇太后就曾经对祖公略只有小皇子一个孩儿颇多怨言,祖公略当时说善宝年轻以后会生很多,太皇太后就冷笑:“她再能生,十个八个足够了,皇上怎么可以只十个八个皇儿呢。” 此话传到善宝耳中,也知道这其实是避免不了的,果然,太皇太后将莲素做了探路石,是想看看她的反应。 善宝能有什么反应呢,除了借酒浇愁。 此时说给表姐听,也只是发泄心中的郁闷。 李青昭却霍然而起,撸胳膊挽袖子,磨刀霍霍的架势。 善宝看见,问:“你作何?” 李青昭愤愤道:“找太皇太后评理去。” 善宝伸手将她拉着坐下,哭笑不得:“我的表姐,莫说一个莲素,再多几个荷花芍药牡丹我又能怎样,后宫本来就该姹紫嫣红的,他是皇上。” 李青昭挠着脑袋:“是哈,他是皇上,皇上的老婆多。” 外头的风似乎止息了,却听见雪片子啪嗒啪嗒打在窗户上,风一止雪就来,这在雷公镇是常事,善宝推开酒盅往炕上的被窝里蜷缩,冷从心里往外渗,浑身哆哆嗦嗦,想着此时的祖公略,是与莲素促膝而谈呢,而是做着别个事情…… 还是不要想了,她招手让李青昭进了被窝,姊妹两个像小时候一样,相拥说着心里话。 李青昭告诉善宝,萧乙做了蜀中令要离开雷公镇,她不舍得分离。 善宝抬手擦掉她眼角的泪,自古女子皆多情,当初建议祖公略将萧乙调到蜀中去,一是为了给萧乙个发挥的空间,二来也是为了远离茯苓,听说茯苓对萧乙念念不忘,曾经来行在寻他过,对于这样的事,善宝又不好赶尽杀绝,但可以远离麻烦,不料竟让表姐伤心,善宝揉着胀痛的太阳xue,思忖良久,道:“你跟去罢。” 李青昭欢喜的直蹬腿:“我正想假扮他的丫头跟他偷着走呢。” 善宝摇摇头:“我觉着你应该扮厨娘。” 李青昭微一思量:“也行。” 忽然觉着不对,噘嘴:“表妹你又笑话我。” 善宝咯咯笑个不停,心说你这么大个块头,很容易给人发现的,捏捏表姐赘rou欲掉的面颊道:“我的意思,你还是跟萧乙成亲罢。” 李青昭用肥胖的手指戳了下她的额头:“傻了不是,贞烈皇太后故去未满百日呢。” 善宝当然没有忘记这一茬,方想说什么,却听茱萸进来禀报:“娘娘,皇上回来了。” 善宝先是一怔,然后欠身看了眼铜漏,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