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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的小乌龟放入池子里,他苍白的小脸漾起一抹淡笑。 眼观四下无人,他掏出薪俸细数,每一分钱,都来自他付出辛劳所得,一点一滴的累积。 每日跟着严总管学习打理府中的大小事宜,检视整座府邸是否维持井然有序,同时还要应付主子随时传唤的需求,办事效率半点也马虎不得。 身形仍是纤瘦的他跟着严总管彷佛像个小跟班,严总管耳提面命,教他摆出凌厉的架式,颐指气使,双目要精,脑筋要清,耳朵要听。 但,他学不来,反应并非机伶,也无法像严总管在主子面前毕恭毕敬,一旦转身面对他人的那副嘴脸就变,严厉得教人害怕。 府中有许多赏罚的戒条,严总管要他背记,于是他花了好长时间写在一张小纸上,密密麻麻的熟背下来,奴才若是做错事,要打要罚只须一声命下,他不喜欢这做法。 偶尔有贵客临门,严总管就教他如何设宴摆款,赶鸭子上架似的将他推到客人面前,细碎的在他耳畔提醒该如何应答,谨记待客规矩,派丫鬟奉茶或斟酒等等,总之进退该得宜。 面对生人,他难免心慌,一开始支支吾吾,答不出话。 严总管频摇头,索性要几名仆佣坐在厅上,充当客人与他练习应对,日日督促下来,他终于学会了些。 生活上,他不再听见他人公开嘲笑,即使他再迟钝也明白,这转变只因他在府中的地位提升,应验了他人曾挂在嘴边的话── 只要攀上主子就能吃香喝辣,有好处可拿。 敛下眼,唇畔的浅笑消失。 身穿着主子送的春衫,质料上等,贴身又舒适。可,衣衫下的躯体残缺,在别人的眼中,他仍是低贱的阉狗。 伺候在主子的身旁,日子不同以往难过,他渐渐想明白主子会待他好,仅是用物质替代银两犒赏他任其玩弄身体。 他抿了抿唇,凡事忍耐,谨遵娘曾经的交代。 庆幸,讨厌的主子只有一个。在严总管的磨练之下,稍磨出些许胆量,他和主子相处,不再显得那么恐惧。 晌午后,他必须到书房习字,每日学一些,已粗略能看得懂书册上的文字,若有不明白的地方,他只稍开口询问,主子便会详尽解释字义。 学习中,涉及的项目包括术理方算,加加减减,学打算盘。 老账房在今日拨薪俸,他趁着膳后空闲,把三个月的所得装入纸袋内,同时放入一封书信。 爹娘 孩儿想家。 想帮四娃、五娃绑头发。 想带二宝、三宝到田里耙草。 想帮爹推车,帮娘种菜,如同昔日的生活。 我还是您的宝儿,我会继续挣钱托人奉上。 祝 平安 宝儿 这几个相当细小的字,得之不易。初写之时,他在书册里找不出想学的字是哪个?想了办法拼拼凑凑,一天问主子一些,专心学下来了就不会忘。 细心的拿糨胡涂满纸袋封口,黏上一份为人子的孝心。 经由他亲自问过主子,得知府里有专门跑腿的信差,能为大伙儿送信回老家,只要路程并非太遥远,且须付给跑腿的费用,书信便能转到亲人手上。 乔宝儿将所赚的薪俸扣除跑腿费用,其余一个子儿也没短少给家人。 起身离开池畔,他走上别座院落。 沿途,瞧见几名仆佣在翻修凉亭上的彩色琉璃瓦,有的在重新栽种、修剪花草树丛,丫鬟们就分派些较不费力的活儿。当他涉及府中的琐碎事项愈多,愈明白要打理维持一座王府并不容易。 依主子的性子,压根不理会这些琐碎,不在乎下人过着什么日子。他深刻的明白,有钱就是大爷,能为所欲为,呼风唤雨。 难以磨灭心中的阴影,面对他人,依然不由自主的心生畏缩。但他告诫自己需挺直身躯,宛如严总管伸手在背后压着,容不得他退缩不象样。 找到阿良,乔宝儿递上碎银,托他送信。 阿良问道:「小宝儿,你有没有什么话要我转告?」 他摇了头,道:「没有。我都写在信里面了,我娘会拿去给识字的人读信。」 「哦。」阿良瞧着他,不禁短暂的恍神。小宝儿不复以往怯懦的模样,严总管调教有方。 「阿良大哥,你出门一趟送信,大约要多久的时日才回来?」 「呃......这......」 阿良搔搔脑袋,想了一会儿才回话:「少则两三天,往往都是要花上好几天的,这要看我收了多少信,或是其它人托我带些什么。」 「我明白了,谢谢你。」 「甭客气。」 阿良干笑两声,压根胡诌。 待小宝儿一走,这些书信会先拿给主子过目。 转手拆开小家伙的家书,孟焰啧啧有声,不禁哑然失笑。 小家伙真没出息,脑袋瓜不长进,只想回家种田。他摇了摇头,「啧,也不想想他那身上没几两rou,拿得动锄头?拿笔还差不多!」 主子自言自语,阿良佯装没听见,也没瞧见主子阴沉的脸上那抹诡异的笑容。 孟焰从袖内掏出几锭银子塞入纸袋,随即打开桌案抽屉,取出一个锦盒放入袋中。他稍作手脚,给的银两足够让一般平民百姓生活几个月都不成问题。 主子放入的锦盒内究竟装了什么?阿良好生纳闷。 「拿着。」 孟焰的神情一凛,嘱咐:「你尽快把小家伙的书信送到他老家去。吩咐他爹娘将锦盒好好收着,若是他爹娘问话,有些不该说的,你就闭上嘴。」 「小的会。」 孟焰摆了摆手,特地允准仆佣骑马出府。 黎生合上书房门,转身踱回桌案旁,不禁纳闷:「爷怎不让小家伙回乡探视?」依府中规定,卖身的奴才在年节或婚丧仍可告假回乡。当然,这要看主子允不允准。 「我让他回乡干什么,种田吗?」孟焰嗤了声。 黎生探了主子的心思,「爷是不让人种田,否则您的小家伙也无须习字。」 「我是该让他增长见识,不然那小脑袋实在太无知。」他在补救缺失,非把人留在身旁五十年不可。 孟焰起身推开一扇窗棂,让屋外的暖阳洒入一室光晕。 爷的侧面有一处阴影,缺乏光亮的照射,那脸上的阴沉感依旧。 「属下差点忘了,爷花银两买地的用意。」近来他忙得焦头烂额,正好甩开姓高的纠缠。 孟焰将心思搁回桌案上的蓝图,继续先前被仆佣打断的话题。「乡下地的所有宅户都搬迁了?」 黎生禀告:「连月以来,当地居民住户陆续迁移,是都差不多了。」 「嗯,可有遇到棘手的问题?」 「仅少数一、两户当地的土财主不肯卖地,但大部分的农户都愿意配合,爷大可放心。」 「呵,我从没担心过。」孟焰回身,挑眉睨了属下一眼,「关于那些地,我若要硬着来,还需要这么大费周章么,你说是不?」 黎生怔了怔,回道:「也是。」身为属下,他又差点忘了主子并非良善之辈。 孟焰不忘交代:「黎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