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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种看淡一切的安然。这种看得开,与杨皇后有不同。 杨皇后是因为不适合宫里,磕磕绊绊了太多次,受尽了委屈,为了不把自己逼死,只能看得开。 而皇太后则是在这宫里浸yin多年后,有种活成了水晶心肝一样的通透感,举手投足间都是从容,似乎世间再没有什么事情能叫她惊动。 她转头看着黛玉,笑问道:“这些女孩子你都记着了?” 赏花宴要过了午后才开,皇太后前几日已命人暂且将畅春园跟琉璃亭打通,成为一片阔朗之地。命内务府摆上了无数名贵花卉,因是秋日,最多的是各色菊花。 宴席虽然要过午,然今日是皇太后的生辰,各家诰命自然早早就携带女儿进来给太后请安叩首。 然后被宫人引往寿安殿偏殿,略作歇息。 黛玉就一直侍立在太后一旁,将京中有头有脸的诰命和适龄的姑娘家看了个遍。 “臣女记住了。” 太后继续随手翻着手里的礼单,唇边带着浅笑:“记着就好,到时候可要提醒本宫谁是谁。” 黛玉总有种感觉,皇太后不是记不住,而是根本懒得记。 今日赏花宴,对在场姑娘们来说,是足以改变一生,甚至改变家族几代的重要大事,但对皇太后来说,跟戏台上的戏文没区别,她只是漫不经心的看戏人。 不过皇太后为什么肯带着她呢? 跟在皇太后身边这件事,不是不好,而是好到令人莫名其妙。 今日到场的可是诸王府王妃,宗亲夫人以及京中顶尖的诰命们。可谓是超品诰命遍地走,三品以下的诰命都扒拉不着。 这样的场合,黛玉能跟在皇太后身边,这些贵妇人便都对她另眼相看。兼之黛玉品貌本就出挑,许多家里有儿子的夫人太太都忍不住盘算起来,准备瞧两年,要是皇家无意,那这样的女孩儿求到自己家也好! 反正自从贾敏进了寿安殿偏殿,已经被许多人迎上来明里暗里打听黛玉的情况了。 贾敏不由想起当日辛泓承回的信。 上面言简意赅,写明了他会全力而为,绝不会让林姑娘做皇家侧妃妾室。 最后建议贾敏不要故意推辞,还是让黛玉来参加这个赏花宴的好,毕竟皇太后的青眼实在难得。 说句十分现实的话,因为杨皇后的处境,她喜欢的姑娘家,并不能叫京中这些诰命高看一眼,但皇太后看的上眼的姑娘,就截然不同了。 此时贾敏见诸夫人纷纷打听黛玉的情况,也就明白辛泓承所言不虚。 不知怎的,贾敏心中忽然浮现起当时鸳鸯说的话,她夸辛泓承长得好,若是跟林姑娘站在一起,定然是一对璧人。 摇摇头,贾敏甩出去这个想法。 尊贵与平安,贾敏毫不犹豫会为女儿选择后者。 -- 诸皇子拜见皇太后时,黛玉隐在内室。 但还是听清了六皇子磕磕绊绊的贺寿词,听起来倒是中气十足,可见最近过得不错。 黛玉听着面上就露出了微笑。 皇太后对诸孙子都是一样的慈爱——反正没一个跟她有血缘关系,她自然不会偏着哪一个:“听说今日皇上放了你们半日假呢,都去玩玩吧。可怜见的你们在文德宫也不许吃的精细,等晚上家宴,本宫这里给你们准备好吃的。” 诸皇子纷纷谢过,然后告退。 出了寿安宫,皇子们就四散离去。唯有六皇子抓了辛泓承的衣摆:“四哥。” 辛泓承弯腰摸他如今梳理整齐的头发:“哟,认识我是你四哥啦?” 六皇子见四周无人,悄悄问:“四哥,那两个jiejie是谁啊?”怕辛泓承不记得,他继续补充:“就是,就是荔枝jiejie。” 辛泓承就笑:“这个不能告诉你,你就当她们是荔枝jiejie好了。” 六皇子垂头丧气,从怀里掏出两个藏着的纸包:“我还给她们带了梅子糖。”现在他饿不着了,每天都有热乎乎的饭菜吃,每天都能吃饱。不过新的母妃和meimei说,糖却不能多吃,会坏了牙齿。 所以在六皇子眼里,糖这种限量品是最珍贵的,特意偷偷留着,想要跟送他荔枝吃的jiejie们分享。 辛泓承对他笑了笑,毫不客气的拿走:“给四哥吃了吧。” 然后留给六皇子一个离去的背影。 辛泓承走出了寿安宫范围,才发现自己无处可去——其余三位皇子大概都会回亲娘那里去。 可他没有亲娘,而杨皇后这会子也已经在皇太后跟前帮忙了。 他只得往文德宫走。 谁知他正在横穿御花园的途中,忽然从假山后跳出来一个人。 辛泓承下意识就将他反手拧住,胳膊按在背后。 只听来人鬼哭狼嚎:“大侄子快放手!” 辛泓承听这动静,侧过头去看他的脸,然后连忙放手:“瑞王叔?您怎么在这儿?” 来人正是甄贵太妃的亲儿子,本朝最荒唐的王爷瑞王。 其实瑞王皮相并不差,继承了辛家人的好相貌,不犯浑的时候,也是个“骑马倚斜阳,满楼红袖招”的浊世佳公子模样。 然而他就顶着这样一张标准辛家人的脸去干踢寡妇门挖绝户坟的混账事,屡屡气的太上皇动手抽他。 瑞王笑嘻嘻的望向辛泓承:“你跟皇兄长得越来越像啦。怪不得他偏心你。” 辛泓承跟这位瑞王叔第一回 私下打交道,有些摸不准他的套路。不过京中也没人摸得准瑞王的套路就是了。 就看他是甄贵太妃的儿子,辛泓承也不准备跟他多说,当即准备告辞。 然而瑞王拉着他不放:“大侄子,帮个忙。” 辛泓承摊手:“瑞王叔都办不成的事,我更不行了。”说完又想起男人不能说不行,连忙改口:“我也爱莫能助。” 瑞王仍旧牢牢抓住他一根袖子:“不,不,只有你能帮我。你也知道,皇兄一点不肯信我说的话,父皇更是见了就要打我。可皇兄信你呀,你是他最喜欢的儿子,只要你为我作证,他就知道我没胡说!” 辛泓承见也走不脱,索性问道:“瑞王叔要我做什么证?” 反正跟瑞王打交道有一个好处,哪怕真的是自己错了,别人也会认定是瑞王错了。皇上就更是如此了:一个是宝贝儿子,一个是混账弟弟,信哪个简直不要太好选。 瑞王神秘兮兮:“走,你跟我去捉jian,看完你就知道了!” 一听捉jian两字,再联想今日许多诰命贵女在宫中,辛泓承当即就郑重起来:“瑞王叔!” 瑞王见他表情就知道他不信自己,这样的表情他在太多人脸上见过。 所以他索性不说了,直接拉着辛泓承:“你小点声儿,跟我过来,你不信我说的话总得相信自己的眼睛吧。” 辛泓承都不用他拉,自愿跟上:这次赏花宴规模甚大,若出在宫中闹出了丑闻,从皇太后到他父皇都得丢尽脸面。他不信任瑞王,若真有事,也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