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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自己不伤心。 ☆、chapter 20 第二十章 周锦城没能进京应试。 林素岚死在他去看她的第三天,之后便要守孝二十七个月,期间不得应考、嫁娶。 那是个晴朗的半上午,萦绕着厚重汤药味道的房间里,周锦重跪在床边,周霖辅在一边站着,林素岚握着周锦城的手。 她瘦的不成人样的一小具身体在锦被下面看不出起伏,脸颊和眼睛都深深凹陷下去。她流泪流得很凶,不住地用气音说对不住周锦城,害他不能考试。 “我原本,想再撑两天,怎么……也等到你进考场……”林素岚喉咙几乎要撕裂般咳了一阵,侍女捂上去的帕子上果然沾了血,“乖乖,是我不争气,我耽误……耽误了你……” 周锦城看着她,两眼血红,动了动嘴唇,最终没说出什么来。 林素岚又喃喃喊了几声乖乖,状态似乎好了一些。她深深看了眼周锦城,视线又缓缓掠过周锦重和周霖辅,“锦重,听你爹,和你大哥的话。老爷,以后有话,好好说,别……总跟孩子置气。锦城,我的乖乖……好好读书……姨娘误了你,但还有时间,等大些再考,以后离了家,姨娘,也好放心。” 她要说的话其实没有多少,停了一会儿,最后含着笑走了,周锦重哭得撕心裂肺,险些背过气去。 周家大办丧事,续弦的阵仗越过了元妻,周锦城外祖家一个人都没来,一时间坊间说周霖辅什么的都有,倒是周锦城一声不吭地把礼数都尽到,低眉顺眼的样子,并不出挑,还能被称赞一句孝顺。 “她在的时候,我没有给过她一个好脸色,现在人走了,只是披麻戴孝一番,便成了至孝。”周锦城倚在床头,勾着嘴角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你道可笑不可笑。” 阮唐跪坐在一边,已经挨着他守了一整晚,紧张地拽他的袖子,着急地说:“哥哥没有什么不对,哥哥……” 周锦城不言语了。白天有的他忙,只有在夜色里,他才能颓唐地坐会儿。阮唐急红了眼,却不敢在这时候哭起来,只能努力憋着,瓮声说:“太太没了,哥哥难过,这就是孝顺,哪里可笑?” 周锦城依旧不理人,阮唐左右看看,爬下床去,打角落的抽屉里翻出个木头盒子来,捧着上了床,从里面拿了块糖出来,剥开纸放在周锦城嘴边,“哥哥吃一块糖,难过少一些,好不好?” 周锦城张嘴含了,用舌头卷着在嘴里滚了两圈,才慢慢地偏头看阮唐,“你睡觉。” “哥哥也睡。”阮唐往前凑凑,隔着糖盒抱住了周锦城的一条手臂。 “每天都是一起睡的,哥哥不睡,我也不睡。” “哥哥明天还要早起,晚上不睡的话是不是会生病?”他突然吸溜了两下鼻子,自己把自己絮叨怕了,“哥哥,别生病,哥哥,求求你……” 周锦城只好躺下,探手把阮唐的糖盒放在地上,又回身将人圈在怀里。他的下巴抵着阮唐的头顶,两个人静静地睡在一起。 过了会儿,阮唐动了动,有些不安,又忍着没说,周锦城道:“怎么了?” 阮唐犹犹豫豫地问:“糖放在地上,会不会,老鼠会不会吃糖?” “没有老鼠。”周锦城道,“家里只有你一只小蚂蚁。” 阮唐听他这么说,又扭扭捏捏地问:“那,哥哥……糖好吃吗?” 小傻子不肯抬头,垂着脑袋,将一段细腻白皙的颈露出来,还有两个软软的耳垂。 周锦城看着那处皮rou,指尖痒痒的,但忍住了没有去摸,只道:“好吃。很甜。” 阮唐绞着手指,小声说:“可我没吃,我不知道……” “那怎么办?”周锦城问。 阮唐终于有机会能说出自己的目的:“我吃一个,就知道了。” “嗯。”周锦城捏着他的肩膀,思索片刻,道:“糖在地上,没法拿。” 阮唐想说他可以自己去拿,却一抬头就被周锦城牢牢按住了。最近几天,周锦城身上都带着那股阴郁的感觉,到这会儿才散了些,眼神温和起来,嘴角也挂着一点笑。 阮唐愣了一下,便感觉周锦城低下头来,投下一片阴影。什么柔软的东西碰上了他的嘴唇,舌尖触到一个硬块,紧接着便有甜丝丝的味道在嘴里蔓延开来。 小傻子傻乎乎地半张着嘴,看周锦城收回唇舌,重新退到一个安全的距离之外,含着微微的笑,轻声问他:“这回知道了,甜不甜?” ☆、chapter 21 第二十一章 阮唐愣愣地捂住嘴,小声叫:“哥哥……” 他稍微侧着些身体,周锦城支着上身,喂完糖后,没有退开多少,两个人面对面挨得很近:“嗯?” 阮唐还是捂着嘴,支吾两声后,声调不稳地说:“甜……” “糖、是甜的,我知道了。” 周锦城轻笑,躺回了枕上。两个人还是凑得很近,阮唐慢慢拿开了手,嫩包子似的脸对着周锦城,还往前靠了靠,胳膊和腿都搭在周锦城身上。带着甜味儿的呼吸很热,换为周锦城的手贴着他的脸。 果真很嫩。摸了两把,周锦城便没能忍住,两根手指头捏住阮唐的一边脸蛋,轻扯了扯,招来一声猫样的痛呼。 “哥哥,还难过么?” 周锦城不答,过了会儿,道:“她原是我娘的表妹,跟我爹定亲,是早于我娘的。”他将阮唐揽进怀里,下巴支在阮唐头顶,轻声说道,“进周府也比我娘早。但没两年,她府上便落败,爹娘去了,兄弟分了家产各自开府,离了云城。那时我爹刚考上进士,正得意时,但毕竟年轻,许是自己做不得主罢,遵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便休了她,又娶了我娘,重新配个门当户对。” 阮唐犹疑道:“休姨娘,是为什么呢?” 若周锦城认定自己母亲是正儿八经的太太,那林素岚就只能是姨娘,阮唐竟能分辨。 周锦城道:“未有所出。” “锦重……”阮唐顿了顿,就反应过来,“他是哥哥后面生的。” “嗯。”周锦城扯散锦被将两人盖了,“打记事起,爹娘便不睦。他们分两处院子住。我娘身体不是很好,没几年便去了。” 分了两处院子,一院在周府,另一院同周府相隔两条街。是一家人,进的却时常是两家门。 阮唐沉默了,微抿嘴唇,被周锦城抱在怀里动弹不得,只好伸手去摸周锦城的下巴。 葬礼过后,周霖辅鬓边添上许多白发,眼见得苍老下去,精神也不大好,少寻周锦城的错处。周锦城房里添了个人,总有人嚼舌头嚼到他耳朵里,他竟也没多管,只叫周锦城稳重些。周锦重也还来书房请教,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