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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毛笑了,抬手关掉了电视,屋子里很快就恢复了安静。 “看出差别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文中的色卡用的是德国劳尔(RAL)色卡里的名字,专业相关的宝宝们看看就好,可千万不要较真哟~ 第48章 这世上有一种人, 当他们看到不同的颜色时,口中会尝到不同的味道;当他们摸到不同质感的东西时,耳畔会回响起不同的声音;当他们听到不同的声音时,眼前会浮现出不同的颜色。 他们的五种感官系统似乎不愿意分工的那么明确, 外界对于他们某一种感官的刺激, 都会自动地引发另一种或者是多种的感觉。这种由对一种感官的刺激作用触发另一种感觉的现象,在心理学上被称作联觉。 而这些拥有联觉能力的一小撮人,被称作联觉症患者。 五年前林樊从车祸的噩梦里悠悠醒来,首先发现的异常就是,她开始能够看见声音的颜色。 每天来查床的护士长的声音是紫罗兰, 就好像她周身的气质,宁静、优雅、温柔;她当时的主治医师的声音是黛螺, 冷硬、无情、公事公办;她母亲的声音是缃色,浅浅淡淡,就像她平时最喜欢穿得那件连衣裙的颜色;而苏老爷子的声音是苍青, 不听劝的执拗里带着些不可辩驳的威严和莫测。 一开始林樊以为是自己的脑子出了问题, 因为昏迷前听林正初说了一些话, 之后又重重地撞到了副驾前面的挡风玻璃上, 刚醒来头脑不太清醒, 这才出现了错觉。那时候林樊还在重症监护, 病房里走动的人本来就少,她的感觉也不算强烈,可等到后来她身体有了些好转,被转到了普通的VIP病房, 来探望她的人渐渐多了起来,闲来无事的时候她也能看看电视,这才察觉出,原来不是她的脑子出了问题,是她的眼睛和耳朵出了毛病。 这若是安静的环境还好,可一旦人声嘈杂,各种声音都闯进脑袋里,林樊的眼前就好像打翻了一个调色盘,各种各样的颜色全都涌了上来。偏偏林樊是一个对色彩极其敏感的人,本来感受到的颜色就比别人多,身处闹市的时候到底有多难受,也只有林樊一个人能够体会。 那个时候林樊很慌,这种慌乱不仅仅是因为她发现自己的眼睛和耳朵出了毛病,还因为几天以后,她还是终于从在公司和医院之间来回跑的苏丛卉口中听到了林正初的死讯。 虽然林正初出轨在前,苏丛卉一知道真相就义无反顾地离了婚,可毕竟是这么多年的夫妻了,就算真的没有了爱情,也还有几分亲情在。苏丛卉和林正初冤家似的争争吵吵了这么多年始终没有离婚,一大半原因是林樊的存在,还有另外一小半的原因是时日渐长,她也对枕边人产生了一些期许。 更何况当年两个人的爱情,也曾经情真意切,轰轰烈烈。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当知道林正初出轨的时候,苏丛卉的反应很强烈,她是恨林正初的,恨得牙痒痒,恨得她提出离婚后,林正初低三下四地跪下来求她,她也绝对不原谅。 因为林正初是过错方,苏家的律师也将一纸离婚协议订的极其苛刻,林正初是完完全全的净身出户,多年的积累在一瞬间化为乌有,积攒的人脉也因为苏家的缘故灰飞湮灭,就连他出轨的对象发现他身无长物之后也连招呼都没打一声便人间蒸发,他是真真正正的一无所有了。 可苏丛卉觉得还不够。 她接过了苏家手里一个原本已经被放弃的公司,绞尽脑汁地将它救活做好,努力地将自己之前错过的岁月一点一点地补回来,努力地活得丰盈漂亮,除却原本要强的个性作祟以外,谁能说同时不是做给林正初看得呢? 她还以为来日方长,堵着气要让林正初的余生都在为自己一时走错而懊悔,却没想到,林正初会以这样一个方式,突然之间结束了自己并不漫长的一生。 这个人,原本她拗着一口气想要狠狠报复的人,忽然之间永远地成为了一个未完成的仪式。这感觉就好像你非常渴非常渴,终于得到了一杯水,一定要全部喝掉才能满足,可偏偏只喝到一半,水杯就被拿走了。 而林正初死亡的始作俑者,就是林樊。 从小到大,苏丛卉就没怎么抱过林樊,平日里虽然十分关心,也事无巨细地帮她安排生活,可林樊却一直觉得她是不喜欢自己的,就好像每一次夫妻之间争吵的时候苏丛卉常常会挂在嘴边上的那句话一样,“要不是为了小樊,我早和你离婚了”。 她一直是苏丛卉选择一个更美好人生的巨大阻碍。 所以当林樊敏感地意识到苏丛卉说出这话时语气里难以掩饰的失落和遗憾地时候,林樊很愧疚。 这样的愧疚混杂着车祸时林正初对她说过的话所产生的巨大影响一起将林樊推向沉默,她不大愿意给自己的母亲再填什么麻烦,所以当苏丛卉问她有没有任何感到不舒服的地方的时候,林樊选择了保持缄默。 她不会和苏家人说起自己眼睛的事情,更不会和6020那三个听风就是雨的女人提起来——她不愿让她们一同担心,唯一想到要倾诉的人,要求助的人就是叶以谦。 所以那时候林樊从一可以使用手机开始就一遍一遍地给叶以谦打电话,锲而不舍的结果却是Susan的那一番话。 那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在Susan将照片发送给她以后,林樊的世界陷入了乱七八糟的彩色世界。 她已经丧失了能和叶以谦并肩站在山顶的能力,终于也丧失了和他一起观望风景的资格。 林樊一向嗜睡,却在那一天失眠了很久,躺在床上想了整整一夜,最终做出了出国的决定。 不管说是逃避也好,消极也罢,林樊只是觉得自己不能再在D市留下去了,她想要去一个完全陌生的笛梵个,一个没有人认识她的地方,不是重新开始,而是想要静一静。 叶以谦听林樊面无表情地说出这些话,看着她脸色苍白,漂亮的眼睛里也失去了往日的神采,放在膝盖上的纤长手指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终于按捺不住翻涌的心疼,将手中的色卡丢在茶几上,起身走到林樊的身边,俯下身去抱住了她的头。 怪不得林樊在宋简生日那天一直闭着眼睛无精打采,怪不得她在他第一次问她为什么不继续画画的时候顾左右而言他地说他的声音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