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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苏夫人自己,他们迈不过去的从来不是外界舆论的那道坎儿,而是自己心里那道无形的屏障。

    ☆、第55章 第五十五章

    裴如实确实是打从一开始就将这对兄嫂当做骨rou至亲对待的,既亲近又不失恭敬。当初最困难的时候, 他是宁肯自己不吃不喝也要将精细粮食送给兄嫂的。

    后来义兄战死, 苏夫人老家远在千里之外,也差不多都死绝了, 他二话没说接过担子!

    军营内外都是知道的,谁不说一句裴将军是个重情重义, 铁骨铮铮的汉子!

    而苏夫人原先待他也是如此,只恨不得他是自己的亲弟弟, 一日三回嘘寒问暖,便是好容易得了布料, 也先想着给这兄弟俩做身能见人的衣裳,她自己却不介意补丁摞补丁。

    然而现如今, 夫君死了, 她却同义弟倾心……

    就算别人觉得情有可原,裴如实和苏夫人却都觉得自己不是人,对不起死去的人!

    牧归崖原本对兄弟们的感□□持放任旁观的态度, 可如今到底是成了家的人了, 心态先就变了。再被顾青一搅和, 也觉得这么下去不是个事儿。

    先不说到底能不能成,两个人光这么磨着就够凄凉的了。

    所以当晚跟郡主老婆脑袋挨脑袋靠着说私房话时, 牧归崖就把这事儿说了。

    “终究你比我心思细腻些,也帮我合计合计, 看能不能想个什么招儿?”

    白芷听了也是半天没言语, 过了好一会儿才百感交集的感叹道:“真是造化弄人。”

    其实别说眼下, 就是再过几千年,恐怕大家对这种事儿还是有点儿心理障碍的。

    尤其是裴如实和苏夫人这种正人君子,尤其恪守礼数,自然更加不容易过了自己那关。

    但真要说起来,毕竟不是亲的,只要自己别钻牛角尖,也就没什么了。

    所以最要命的是,两个当事人偏偏都想不开!

    “唉,要我说,”白芷叹了口气,侧过身子跟牧归崖面对面唏嘘道,“几年的战火都熬过来了,大家都是死里逃生的人,死都不怕了,还怕什么?”

    牧归崖伸手替她拨了拨垂下来的额发,拉着她的手道,“正是这话,兄弟们也是这么说的,可老裴,嗨,他就是心思太重了,打仗的时候就比我们想得多些。”

    夫妻两个脸对脸说了许久,最后白芷提议道:“你说得对,老这么拖着不是个事儿,别再夜长梦多的。这么着,不如你找时间私底下问问裴将军的意思,我去问问苏夫人,先听听他们心里头到底怎么想的,然后再对症下药。”

    白芷本来就是军营里头长大的,跟官阶高些的将士们和他们的家属也都十分熟悉,自然认识苏夫人的。

    甚至因为苏夫人和故去的白夫人私交不错,她跟苏夫人倒也很能说得上话,这会儿去问倒也合适。

    牧归崖听后点点头,“也罢,你我便分头行事。”

    替别人解决感情问题什么的,两人也是头一回接这样的差事,还别说,正经挺新鲜刺激,于是不免越说越带劲,直到天色微白了才模模糊糊睡过去。

    晚睡并不影响早起。

    次日一早,白芷和牧归崖就双双睁开眼睛,然后相视一笑,麻利的起床洗漱,准备等会儿就去当个情感顾问。

    正用着早饭,外头竟送进来开封来的书信。

    白芷连忙命人拿进来,拆了一瞧,竟然是二哥白菁的。

    她一目十行的看完了,又递给牧归崖,喜不自胜道:“二哥要来了!”

    信是前儿写的,本来昨儿就该到了的,只是不曾想路上遇到十年不遇的大雨,一整晚都风雨交加,金雕不得已找地儿避了一夜,故而这会儿才到。

    来的不光有白菁,还有她素未谋面的嫂子庞媛,以及牧归崖如今的堂兄牧归峦,这可真是个好消息。

    庞媛姓庞,可真要刨根究底起来却更是卢家的人。

    当初牧清寒和杜文的至交卢昭与庞秀玉成婚后育有三子,但庞家却已绝后,于是众人商议后,便决定将三子改姓庞,好使曾经显赫的庞家不至断绝。

    这位庞媛嫂子,便是卢昭与庞秀玉之孙女,也是将门虎女,自小弓马娴熟,十分的英姿飒爽。

    牧归峦是牧归崖大伯家的儿子,行二,如今因长兄继承牧家商号,他便跟着打下手,也好抱打不平,是个难得的洒脱性子。

    当年牧清寒成婚晚,生儿育女自然也晚些,牧归崖是一众堂兄弟姐妹中最小的一个,打小就深受宠爱,众星拱月般捧大的。可如今却孤身在外,数他过得最苦,众人不免十分挂怀,这次经过深思熟虑之后,终于派了牧家最“游手好闲”的牧归峦做代表前来。

    年前白芷就知道自家二哥可能要来,但究竟什么时候来,甚至到底是不是真能来得了,都不确定。如今人都在路上了,自然是不会有什么差错的。

    她不禁喜极而泣,又连忙叫人去将早就准备好了的两座宽敞客院打扫出来。

    “吉祥,你带着人再去检查一遍摆设,咱们两家人都不是矫情的,只管挑那些旷达舒朗的摆上。平安,你带人去挑些轻薄些的衣裳被褥并帷帐备下,记得每日翻晒,时常洒扫。等他们来,天儿也该热得很了,也不知能不能习惯。”

    牧归崖看着她忙得团团转,等她安排完了,这才上前拉着坐下,软声道:“你瞧你,之前二哥也是打过仗的,咱们还是他指点着长大的,这些自然是习惯的。嫂子将门出身,自然也是一般。便是我二堂兄也是打小跟随伯父走南闯北,上过山、下过海,有苦有累的时候多的很,并不像外头人想的那样,是个娇气的公子哥儿,皮糙rou厚着呢!”

    似他们这等人家,大小都是见惯了风雨的,家中长辈也格外教导,自然知晓利害,所以虽然娇养,但该吃苦的地方也绝对不含糊。

    白芷也笑,“我也是欢喜的坏了,这都几年没见了,也不知二哥身子如何了。”

    牧归崖安慰道:“必然是好的,不然莫说他自己不是那等不知厉害的轻狂性子,便是嫂子也必然不肯他出门的。如今两人一起来,也有个照应,你我都不必过分担忧了。”

    话虽如此,可毕竟是硕果仅存的骨rou至亲,白芷忍了又忍,终究没忍住,到底又叫了自己的贴身侍卫队长白平过来,命他后日另外带一小队人马从西望府出发前去迎接。

    安排完了之后,白芷才后知后觉的跟牧归崖解释,“如今西望府日新月异,许多地方都变了,咱们提前派人迎一迎,头一个自己放心,次一个也好叫他们路上不寂寞,也先知道咱们过得不差。”

    牧归崖就笑了,“你想的总比我周道些,我只有感谢感激的份儿,却哪里会怪?莫要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