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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兵反叛,公孙家作为南方世族和文人的代表带头反抗,遭到了惨无人道的镇压,被斩杀的、被发配的、被流放的不计其数,距今已有近百年。

    然终究是世家大族,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到底公孙家的底蕴还在,其子孙后代落魄之际仍不忘苦读诗书钻研学问,三代不得科举的禁令过后便陆续有人上榜,颇有厚积薄发的意思,这一二十年渐渐的又有了回春的兆头。

    这也正是白芷觉的疑惑和不可思议的地方,既然当今肯点公孙景为新科状元,就是有将旧时恩怨一笔勾销,重新来过的意思。那公孙景为何不抓住机会复兴自家,反而来到这荒芜之地出任知府?

    须知知府的位置虽然诱人,也得分是什么地方的。

    想江南富庶之地、天子脚下周边地带,自然是最治手可热的,多少人挤破头都想试一试。可像西望府这里,不仅没有油水可捞,而且矛盾频发,任务艰巨,一旦到这边就任,很有可能一辈子便老死在此了。

    远的不说,单看林青云林知府就可知,如今病恹恹一个人,尤被圣人几道圣旨压在官位上无法脱身。

    故而西望府一应官位都被绝大多数官员视为洪水猛兽,宁肯去别的地方做知州知县也不愿来这里做知府。

    牧归崖叹了一声,神色复杂道:“自然是有缘故的。”

    作者有话要说:  侯爷表示,人家之前一直忙于保家卫国,本质上还是个纯情青年!

    PS:谢谢大家这两天的踊跃发言,经过慎重考虑和权衡之后,我决定还是恢复原来的题目和封面,如果有影响大家体验的话,非常抱歉,以后也不会再改了!抹一把辛酸泪

    ☆、第十八章

    原来公孙景年少成名,长得又十分风流倜傥,中举之时就已扬名天下,令无数女郎心向往之。偏他又有几分怪癖,扬言若无称心如意的女子,便要此生不娶。

    后来他高中状元,打马游街,不知怎的就被六公主看上了,想招他为驸马。

    其实一开始圣人也是不愿意的,因为驸马这个位置着实不好做,一旦上去了,仕途就很有限,而公孙景显然是栋梁之才,圣人不愿暴殄天物,就想劝自家公主打消念头。

    无奈六公主娇生惯养性格刁蛮,扬言非公孙景不嫁,圣人无奈,私底下偷偷问公孙景的意思。然后意料之内的,公孙景一口回绝,非常干脆的说高攀不上。

    倒不是他假清高,更非欲擒故纵,而是六公主的名声实在不好。

    她早年就在府中大肆豢养面首,又贪恋美色,惯爱调戏城中俊美男子,丝毫不管对方是否已有婚配,上到四十、下到十四,无所顾忌,搞得城中诸多男子闻之色变。

    尤其是城中许多高等官员权贵的子孙,因遇到六公主的几率更高,更如惊弓之鸟,每逢年节或城中有各色聚会都要事先派人打听,看六公主是否参加,若得到肯定答复,那是宁肯窝在府中自娱自乐也不敢去的!

    公孙景为人肆意乖张,虽不敢说自己就是个正人君子,可对这般女郎……也实在是避之不及,哪里敢做什么驸马?

    怎奈六公主自恃美貌、出身高贵,完全不接受这种结果,几次三番的想找公孙景当面对质,公孙景使出浑身解数东躲西藏……

    无奈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失去耐心的六公主问准了他下朝的时候,在宫门口将他堵了个正着。

    接连一个月闹得鸡飞狗跳,公孙景此刻早已疲惫不堪,不堪其扰,索性也撕破脸,当众历数六公主包括豢养面首在内的十条罪状,最后斩钉截铁的说自己绝不可能做驸马。

    活了将近二十年,六公主何曾被人这般对待,当即气的浑身发抖恼羞成怒,抬手就抽了公孙景一鞭子。

    便是如今公孙家败落了,公孙景却也是在册的朝臣,六公主这样恼羞成怒,当众殴打朝廷大臣,实在是犯了众怒。再加上她一贯的风流做派,早就令许多人不满,于是当天圣人就被满朝文武的折子给淹没了。

    经此一役,六公主不仅成功彻底毁了自己的名声,还带累了皇家所有的出嫁、未出嫁的公主,后宫嫔妃无不恨的咬牙切齿。若非六公主生母的娘家是刚被扶持起来抗衡杜家的柳家,只怕此刻她早被扔到尼姑庵清修去了。

    也因为这个事儿,公孙景名声大噪,一夜之间成了不畏权贵的英雄式人物,许多人甚至为他题诗!却也将他架在火上烤。

    只要他留在开封一日,凭一几之力对抗六公主的事迹就一日不会消失,也就意味着圣人身上永远有污点。

    上梁不正才下梁歪呢,养出个那样的闺女,当老子的能好到哪儿去?

    到底是惜才,前阁老杜文之子,如今的吏部尚书杜笙主动向圣人进言,推荐公孙景出任西望府知府一职。

    要说圣人对公孙景也是又爱又恨,爱的是他的确是个难得的人才,恨的却是他此事做的毫不留情面,完全没给皇家缓和的余地,因此对杜笙的提议也十分难下决断。

    西望府知府,若真能成,已经是能想到的最合适也最好的结果了。

    也许在大部分人看来,调任西望府等同流放,此生回京无望,实在是下下之策,可杜笙早在公孙景入京备考之时就曾或明或暗的考察他很多次,对这个晚辈非常推崇,知道他虽出身世家却是一个能干实事的人。

    而且他到底身份敏感,如今又恶了皇家,若再继续留在开封,以他的性子想熬出头来,谈何容易!

    倒不如棋行险招,以退为进,直奔西望府。一来刚出任就是个四品知府,乃是多少人一辈子都不一定能达到的高度,不算屈才;

    二来如今执掌西望府的乃是牧归崖,他处事公正,不畏强权,绝对是个好相处可信赖的上官。而且如今西望府求贤若渴,现任知府数年前就精力不济,本人和牧归崖曾多次上书请求新任知府到任,如今公孙景正好去大展拳脚,岂不是两全其美?

    圣人经不住游说,只好同意。

    原本他还存着一丝侥幸,觉得公孙景是江南人士,未必会受得了西望府的苦,也许会望而生畏、弯腰低头什么的,自己再如此这般cao作一番,顺势将人留在京城,也杀杀他的性子。

    哪只公孙景一接圣旨,顿时欢天喜地,诚心诚意的进宫谢恩叩头,当晚就收拾包袱、带齐了上任公文,马不停蹄的往这边来了,只把圣人气个倒仰,却又无可奈何。

    听牧归崖说完事情原委之后,白芷久久不能回神,显然是被这庞大的信息量震惊的神游天外了。

    这些年他们光忙着打仗、活命,差不多已经忘记了原先都城里的勾心斗角和尔虞我诈,觉得开封的一切几乎是另一个世界,自然也没功夫也没机会听什么公主养面首的桃色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