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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个角落接连响起几声“噗嗤”的轻笑。

    那两只雕盯着他们打量几眼,似乎也觉得无甚威胁,便扭过头去,滴溜溜的迈了几步,冲着白芷哇哇叫了几声。

    白芷冲它们伸出手去,笑道:“大灰,二灰,你们也来啦?”

    说着,就在它们的脑袋上摸了几下。

    这几日府内外人来人往,杂乱的厉害,两只金雕早就躲出去了的,白芷本以为婚前再也瞧不见它们了,不曾想还有这般惊喜,心下不由得安稳许多。

    给她摸了几把的大灰和二灰颇为受用,似乎还觉得不够,竟又开始扑闪翅膀,只掀的尘土飞扬,白芷身上的嫁衣也跟着上下翻飞。

    众人这才急了,纷纷上前,按嫁衣的按嫁衣,劝说的劝说。

    “小祖宗,今儿你们可别闹!”

    两只雕儿是早些年白芷救回来的,多年下来感情甚好,有事儿没事儿就爱停在她肩头,十分威风,这会儿瞧着又要上去呢。

    这两个祖宗加起来八/九斤重,一双铁爪能瞬间击穿狼的头骨,真要上去了,这衣裳也甭要了。若在平时也就罢了,可今儿白芷身披嫁衣,容不得一丝闪失。

    一群人七嘴八舌劝了一回,到底不顶用,两只金雕压根儿不买账,四只翅膀直往众人身上拍去,啪啪作响,扇的众人东倒西歪、衣乱发斜,好不狼狈。

    侍女吉祥都快急哭了,冲白芷央求道:“好郡主,快劝劝吧,今儿可是您大喜的日子!”

    侯爷都在外头准备迎亲了,他们竟在里面赶雕,这叫什么事儿!

    “大灰,二灰,别闹。”白芷忙止住笑意,冲两只雕招招手,就见方才还“大杀四方”的祖宗瞬间安静下来,一摇一摆踩着小碎步挪到她手边,将脑袋斜着拧出去,意思是要摸摸。

    白芷笑了笑,又很配合的摸了几下,这才道:“乖,别闹,今儿是我的大日子,且好好的,回头带你们玩。”

    大灰和二灰哇哇叫了两声,却不似方才那般高亢,带了些显而易见的和软。

    白芷轻轻拍了拍它们的脖子,抬抬下巴,“去吧。”

    两只雕发出几声咕咕的低叫,虽没飞走,却老老实实的蹲在她身边,不胡闹了。

    吉祥等人齐齐松了口气,又赶紧上前,七手八脚的替白芷整理衣裳首饰。中间好奇心比较重的二灰还要伸着脖子看,又闲不住的想去啄,被有了底气的吉祥一把按开了……

    京城使者看的目瞪口呆。

    之前白将军还在世的时候,曾上过一封折子,上面确实提到过女儿白芷得人传授驭鸟之术,还不止一次的帮助军中传递情报,协助立功云云。

    那事儿不算秘密,因为圣人当时还拿着折子当笑话说与众朝臣听来着,说白将军为了给这个女儿谋前程、加筹码,真是甚么谎都敢扯。

    驭鸟之术是那么容易学的么?

    她不过一介闺阁千金,去边关的时候才几岁?此类猛禽怕不是比她还高!敢学么?

    再说了,若谁家有此秘术,必然是要带到棺材里去的,谁会随意传给一个外人呢?

    众人都不过一笑了之,可如今使者亲眼见了,才能亲身感受到那种震撼。

    这已经不仅仅是一般人口中的驯养了,瞧这对雕听话的样子,简直像个人了!

    且不说白府众人如何手忙脚乱,使者团如何震惊非常,外头的牧归崖终于要开始仪式了。

    此刻的牧归崖高坐马背,红袍乌冠,相较于平日里穿甲的威严,面上多了几分柔和,连着平时甚少穿着的锦袍,总算添了几分世家公子哥儿该有的华贵。

    他本就生的极好,鼻挺眉浓,眼神清澈而坚定,既有年青人的活力和锐气,亦有多年军旅生涯磨砺而出的沉稳果决,而今又因着这新身份,凭空多了一丝温柔。

    副将顾青偷着和侍卫队长牧宁咬耳朵:“果然人逢喜事精神爽,今儿侯爷大婚,瞧着人也和软了。”

    乱世出英雄,军功最盛,故而战乱最容易出年轻新贵,牧归崖如今也不过二十三岁,在一众高等军官中年纪最小。他能有如今地位,诚然有其祖父,前太尉牧清寒的影响在,可若他自己本事不济,在这凭军功说话的军营是混不下去的。

    前方便是白府,牧归崖抬手示意马队停下,准备唱迎亲歌。

    将门虎子,他素来沉稳老成,便是十七岁那年初次上战场,面对来势汹汹的十万大军也未曾胆怯过。可如今,四周不过都是跟随自己多年的亲卫随从和手无寸铁的老百姓,他的掌心竟微微有了汗意。

    心脏突然跳的快起来,咚咚咚,一下又一下,几乎将胸膛鼓破。

    周围安静的吓人,只有数千火把迸出的细微燃烧声,所有人都喜滋滋的等着看新郎官儿迎亲。

    顾青挠了挠头,微微打马上前,轻咳一声,低声提醒道:“侯爷,该唱了。”

    边关将士娶媳妇多难啊,更何况还是郡主这般宜室宜家的好女子,侯爷怎的不着急呢?

    牧归崖轻飘飘的瞪了他一眼,顾青就迅速退了回去,牢牢闭上了嘴巴。

    乖乖,侯爷眼神怪锋利的。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这是对婚姻的祝福和期盼。

    真要说来,这段该由有威望的长者进行,可在这人员不齐的西望府,谁也不敢说是侯爷的长辈,只得罢了。

    “有女同车,颜如舜华,将翱将翔,佩玉琼琚……有女同行,颜如舜英,将翱将翔,佩玉将将……”

    长得如芙蓉花般美丽的女子与我同车回家,她的体态优美翩跹,身上挂着玲珑美玉叮咚作响……

    老实说,牧归崖并非多么擅长歌唱,可谁都能听出他的诚意,那些微瑕疵也就随它去吧。

    待他唱完,跟来的一众亲兵侍卫也都扯开嗓子跟着合唱一遍,声音高亢,直冲天际。

    分明是迎亲,却也透出一股势在必得的战意。

    这会儿一众将士心中涌动的都是同一个念头:这不是好耍的,若侯爷讨不回老婆,他们这些人就更没指望了。

    唱,往死了唱!

    牧宁带着一众侍卫解开马背上的布袋,将开封送来的糖果用力向四周抛洒。

    大人都不免上前沾喜气,更别提那些几日前就眼巴巴等着的孩童,当即大声欢呼,又笑嘻嘻的上来争抢。

    见其中一个小子最威风,不过眨眼功夫就抱了满满一怀,牧宁禁不住笑道:“狗蛋儿,别藏了,给旁人留些个!”

    狗蛋儿嘿嘿一笑,却道:“侯爷和郡主的喜糖,俺要带回去给爷和奶吃!”

    里头候着的白芷等人听着外面的动静,也都面露笑意。白芷的贴身侍女平安素来大胆,这会儿便打趣道:“侯爷向来甚少开口,不曾想唱起来还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