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阵法……” 程千仞没他淡定:“我怎么撑?!” 东家稳坐如山,舀水浇在磨刀石上,缓缓拔剑,沉钝的出鞘声令人牙酸。 “太不仗义了,这种时候你还装?把你武脉上的封印解开吧。” 程千仞扑上去拽他衣领:“你到底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啊!” 东家侧身闪过:“你不解我给你解!” 他五指成勾,顺势抓住程千仞袭来的手臂,向下扣紧脉门,猛然发力。 “啊!——” 程千仞嘶声惨叫,一道狂暴的力量冲进脉门,剧痛传来,如烈火烧进身体。 他听见了清脆的断裂声。但腕骨没断,反倒像某种无形屏障被打碎了。 东家皱眉自语“封的挺严实啊”,手上不停,一掌打在程千仞右肩,扳他左臂,将人转了个圈,又在脊背上连拍三掌! 断裂声再起,这次程千仞额上青筋暴起,疼得根本喊不出。 清晰的灼烧感,好似火焰在骨骼经脉中蔓延,但每烧过一处,都如xue窍被冲开,身体更轻盈一分。 宁复还下手极快,顾雪绛冲过来看清时,目瞪口呆。 程千仞周身劲气激荡,墨发四散飞扬,一身威压节节攀升,直到炼气大圆满才堪堪停下! “你以前怎么打,现在还怎么打。” “管他对手是谁,你只需要知道,自己是谁!” 程千仞头痛耳鸣,隐约听见东家说完这两句,随着轻飘飘的一声‘去!’,只觉背心一股大力袭来,足下生风,人已向前飞去。 恰逢轰然巨响,门板炸裂,纷落的碎木中,宋觉非中显出身影。 他依然坐在桌边轮椅上,还是白衣,手中却多了一条朱红长鞭,衬得他气势凌厉,容貌愈加秾丽邪气。 他们之间只隔一道金光流转的屏障,然而这道是单隔阵,外面人进不得,里面人却能出去。 程千仞去势不减地冲出屏障,眼看长鞭袭来,本能地侧身闪躲。 宋觉非没料到冲出来的是他,鞭子一偏抽在柜台上,将整个柜台打得稀烂,地砖碎裂! 一边喝道:“宁复还,你居然推别人出来送死!” 宁复还不为所动,仍坐着磨剑。 只是看了眼脸色惨白的顾雪绛,从怀里取出一个布卷抛给他:“我腾不出手。但我太虚脉断了,你帮我暂时接上,不然还是打不过。” 顾雪绛展开布包,里面竟是一排寒光闪动的金针。 他立刻比程千仞还崩溃:“前辈,我不会啊!” 用外力连接断裂的武脉,闻所未闻的事情,这人疯了吗?!就算你的金针是什么厉害法器,我现在一分真元也没有,无法激发它,怎么用?! “不用你会,照我说的做就行,手稳一点。针上刻有符阵,你没有真元,但我的武脉里有……” 顾雪绛依言抽出金针,竭力让自己冷静,指尖不要颤抖。 与此同时,宋觉非怒意更甚:“你要躲到几时?好,反正你们都是要死的,我就先杀了他!” 说罢手腕翻转,鞭舞如游龙,带着猎猎劲风向程千仞袭去! 长鞭未至,劲气扑面而来,程千仞就地一滚,滚过桌底,起身抛桌去挡。 “啪——”木桌在半空碎裂,鞭梢被阻一瞬,依然来势不减,将他轰然击飞! 程千仞前胸正中一鞭,口鼻鲜血狂涌,跌落在地,地砖被砸的粉碎。 他浑身剧痛,火烧一般,视线昏花,也不知肋骨断了几根。 宋觉非冷笑:“凭你,也配拿‘神鬼辟易’?天下只有我师父堪配此剑!” 程千仞勉强抬头,眼见鞭稍向他拿剑的手腕袭来,所过之处劲气纵横、地砖翻卷。 东家的话在脑海里闪过。 他以剑撑地,咬牙起身,霍然拔剑出鞘。 长鞭已至,威压盖顶,生死系于一发,浑身经脉里像有什么东西燃烧起来,迅疾如电的鞭影,在他眼中突然放缓一瞬。 就是这一瞬,程千仞一剑砍在鞭上,清鸣顿起,星火四溅。 劲气传来,腕骨刺痛,他双手握剑,连砍三记。 “铮铮铮!——” 剑刃几经磨砺,锈斑震落,露出平滑如镜的雪亮本色。 宋觉非本想将这人手腕绞断,与神剑一道卷来,不料竟被剑锋再三阻隔。 他怒火中烧,鞭势一变,运足磅礴真元,将人拦腰卷起半空,狠狠向下掼去! “轰!——” 巨大的境界差距如天堑难越,程千仞根本躲闪不及。 地面被砸出大坑,整间面馆在劲风中颤抖,摇摇欲坠。 待烟尘散去,血泊中的人,手里依然握着剑。 程千仞眼前一片模糊血光,只残留一丝意识。 他想,我不能死在这里,逐流还在等我回家。 宁复还一手摁着磨刀石,一手拇指压剑,不时舀水浇在上面。心想,这块买得值,平时用来磨菜刀,砍瓜切菜,现在拿来磨剑,也是一样好用。 他背上插着数十根金针,面色如常:“大枢xue的针拿稳,向东转半圈。” 顾雪绛拧针微转,面无血色,额上冷汗涔涔,竟比被施针者更紧张百倍。 宁复还不说,他却知道自己正在做的事多危险,稍有不慎此人武脉爆裂,登时殒命。宋觉非无人可挡,他们一个也活不了。 听见店里打斗声,更不敢分神。仿佛每一秒都被无限拉长,不知过去多久,终于听见一声——“好。” 顾雪绛像被卸去浑身力道,瘫坐在地,长舒一口气。 而宁复还吹了吹剑上水滴,站起身来。 *** 高耸入云的学院藏书楼。 顶层没有一排排高大书架,取而代之的是一地灯台。 都是铜雕莲花模样,像是榉木地板上开出的花,烛火在风中明灭,光影交错。 窗边置着低矮方几,有两人盘膝,对坐下棋。 月朗星稀,春风送暖。 一人是年轻书生,另一人身着黑衣,五官凌厉,身边放着一柄黑色长刀。 第26章 夜战(二) 藏书楼顶层,是大陆南方的最高处。 若向窗外远眺,头顶是细碎的星河微光,脚下是学院雄伟建筑群的阴影,远处是南央城千家万户的灯火。 目力再好一点,可以看得更远。 这座楼刚落成时,书生喜欢看四方景致。 穿过浮云,可以看到崇山间剑阁之巅的白雪,皇都巍峨宫殿上的脊兽,阻隔荒原与雪域的城墙。 如今都看厌了,便只剩与人下棋。 他的对手持黑,将白子困杀到山穷水尽,却不收子,缓缓开口:“你心神不宁,还是先不要下了。” 年轻书生叹气:“我总感觉,宋觉非还会来南央城。” 黑衣刀客责问道:“你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