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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伯把薯条送到她嘴里。 一边抱怨自己太惯着孩子,一边还手不停歇地喂她吃东西,严冰语感到沮丧至极。 “啊!”小家伙张大了嘴,严冰语伸出去的薯条就这么停在了空中。 “成天大惊小怪的。”严冰语晃一晃手中的食物,“快吃。” “大伯,我好像看到了那个摄影师叔叔诶。” “你确定?” “是的是的,他刚刚到楼上去啦。” “真拿你没办法。”严冰语擦了手,又给小家伙擦了嘴,“我们去找他好了,你一会儿嘴巴放甜点儿啊。” “是!”眼睛眯成了一条线。 二楼相对安静多了,坐着的多是年轻的成年人。靠窗的位子坐着穿着高翻领咖啡色上衣的年轻男子,微微举着相机在翻看什么。 “啊,就是那个叔叔。” 小家伙挣脱了严冰语的手,乐呵呵地跑了过去。 “小秋儿。”严冰语轻轻呼唤她,可是已然来不及。 她到了男子身边,先是很不好意思地点头示意,但很快就变得手舞足蹈起来。 “大伯,叔叔说会把照片送给我,还说要另给我拍呢。”她露出白的乳牙,对着严冰语比划一个V字的手势。 男子摸一摸小家伙的头,侧过身来。 这一刻,命运的齿轮终于又要开始转动了吧。 2 大叔 从二楼的窗户径直望去,可以看到远处迷离的灯景。严冰语觉得那炫目的光让人眼睛一点疼,也有一点模糊。 回过头的年轻男子稍微愣了一下,随即对他点头微笑:“您好。” “你……好。” “过来这里坐吧。”男子站起身来。 “大伯,过来过来!”小家伙已经先一步爬上了位子,似乎一点儿也不认生的样子。 严冰语凝视着又客气又热情的男子,淡淡道:“嗯。” “很冒昧没经过大人的同意就给她拍了,不过她似乎很愿意的样子。”男子摆弄了一下相机,递给严冰语,“你可以看一看。” 虽然只是扫一眼,可是他的确拍得很不错,无论抓拍的取景抑或镜头的处理,都让人觉得非常美好。 “我最近会在这里开一个以儿童为主题的摄影展,所以闲暇时便到处取景,如果他的父母不介意,我可以把她的照片作为展览的一部分吗?”男子用探询口气。 “好啊好啊!”严冰语没开口,小家伙就先拍起掌来,“叔叔我爸爸mama不在家的,只要我大伯同意就行了!大伯是听我的,是不是,大伯?” “是。”严冰语温柔地摸摸她的头,转向男子,“没关系的,你拍得这么好,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 “那么等我把照片洗出来,再给你们。”男子将相机收好,“可以把联系方式留给我吗?” 严冰语沉默下来,有些犹豫。 “不过是个联系方式而已,有那么困难吗,大叔?” 严冰语浑身震颤,绞紧衣摆。 虽然声音已经变得成熟起来,可是外表仍然年轻美好得让人羡慕,就连喊他“大叔”的跳脱语调,都与从前相差无几。 “抱歉,我不习惯叫你叔叔,所以仍旧叫你大叔吧。大叔,挺巧的,我回来大概有一个多月,居然碰到你了。” “是很巧。”严冰语缓缓抬起眼,对上他的眼睛。 “我还以为你认不出我来了,不过我倒是真有点认不出你了。”男子淡淡微笑,“我们有6年多不见了吧,实话说,你老了很多。嗯,戴上眼镜了吗?我记得你以前视力还不错的吧。” “是老花。”严冰语抢答道。 “啊。”男子漫不经心的回答,“我爸似乎还好,不过他本来就有些近视的。” 严冰语保持沉默,他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其实,他也没有什么可以同他说。 “怎么,不问一问我的状况?”男子突然笑起来,“我还以为你至少会问我过得如何,比如事业啊,女朋友什么的。” “你看上去很好,老成了,也稳重了,没什么好问的。” “呵,还真是冷情的家伙啊。”男子看向窗外,“我可没你想象中那样稳重,我爸妈已经对我采取放任自流的态度了,因为他们实在拿我没办法。” 他说罢举举相机,语气中颇带些自嘲的意味,“摄影师顾殊城,怎么样,顾家从来没出过这种人才吧。好在我现在名气渐长,说不定还可以光耀门楣呢。从以前起就喜欢摄影,托你的福,我以后无须呆在冰冷的董事长办公室过下半辈子,能够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过你自己想要的人生,这样也很好。” 他恍惚记得年轻人应该是喜欢摄影的,那好几个文件夹的照片,明明就是很用心的经营。至于那一些让人很是无语过的偷拍相片,严冰语讶异于自己居然还有印象。 “啊,总算找到一个站在我这边的长辈了。”顾殊城灿然笑道,“我爸妈一直对此耿耿于怀,却也奈何不了我。依旧是托你的福,他们现在过得也不错,至少算是对共经患难的老夫妻了。” 他话中并不是没有怨气的,却又夹杂着些许轻松的味道。的确,如果不是严冰语的杰作,顾家又怎会失去两代人的基业,可是因祸得福也说不定。 严冰语什么也不想说,只报以无谓一笑。 “诶,这个小可爱喊你大伯,那么应该是你弟弟的孩子吧。”顾殊城突然转了话题,对着孩子问,“叫什么名字?你爸爸mama呢?” 他不否认他是故意问的,所谓弟弟的孩子应该是眼前男人心口的一根刺吧。 他曾以为男人喜欢的是他的父亲,可是当他看到他落魄的父亲时,一切才明了。那个男人曾说过他喜欢他弟弟,其实才是真的吧。 “爸爸mama?”小家伙睁大眼睛,笑得不好意思,“叔叔,我没见过爸爸mama,不过大伯说了,等我上学了他们就会来接我的。我叫秦忆秋,你可以叫我小秋儿。” 顾殊城略有所思地笑一笑,摸着小家伙的头说:“不要叫我叔叔,小秋儿。” “不叫叔叔叫什么?”她歪着头拉扯大伯的袖子。 “叫哥哥,论辈分你应该叫我哥哥,知道吗?”顾殊城笑得温良无害,抬眼看男人。 严冰语此刻却仿佛失了魂,眼睛直直看着桌子,连小家伙扯他也没有反应。 顾殊城有些意外,他轻轻唤了声:“大叔。” 严冰语蓦然惊醒,对上顾殊城探疑的目光,颇不自然地笑道:“时候也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不过才点半而已吧。”顾殊城稳坐不动。 “小孩子早点睡比较好。” “她和你住在一起吗?” 严冰语没回他的话,站起来抱了小秋儿,“和叔,呃哥哥说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