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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远不敢抬头,低声:“就、就昨日唐烟哭的事……” 云涯垂目思量一刻,道:“你下午去帮我给踏云楼送个信,东西我已经放你桌上。” 花远:“好。” 云涯转身出去,花远的才放松下来。 云涯道:“下午和我们一起罢。” 花远:…… 师父,我真的知道错了啊!!! 午后。 霜河唤夏暖起床的时候,夏暖怔怔。 突兀问:“我在哪儿?” 霜河神色一僵,只看着夏暖。 霜河心知夏暖又迷糊了。转身倒了杯热水给她,夏暖捧着,惶惶不安。 她伸手到枕头下摸了半晌,失神道:“我的东西呢?” 霜河无从给她寻,只能让夏暖手握着那杯子,不停道:“郡主,先别想,一会就好。” 夏暖茫然看着霜河。喝完杯中水。 难耐蜷起身子埋着头。 她是谁,她又想不起来了。 夏暖慌张惶恐。 她是知道她能想起的,但是脑中什么都空白的一刻,还是忍不住惧怕。 不知来处,亦无去处。 她想抓着什么,奈何两手空空,越发逼得她难受。 一人低声:“怎么了?” 霜河看云涯一眼,没奈何摇摇头,回:“时不时会这样的,什么都记不得,要好一会才能好。” 一只手轻抚夏暖脊背,她抬头看去,那颗痣撞入眼底。 鼻息间若有似无的草药味,夏暖红了眼眶,脱口道:“你回来了,你……” 说完这句又记不起前情后景,只咬着唇看着云涯。 云涯将夏暖拢进怀中,下巴抵上她头顶,垂目哑然:“嗯,回来了。” 夏暖因着这句话放松了身子,埋首到他怀中,嗅着那让她安然的气息。 云涯慢慢抚着她的背。 夏暖捏皱云涯衣襟,他不甚在意。 又缓了好久,夏暖道:“好了,我慢慢想起来了。” “嗯。”云涯应。 夏暖闷闷道:“可是还要好一会。” 云涯抚着她背脊。 夏暖抬眼看他:“要出去玩!” 云涯挑唇,潋滟的眼睛看着她,问:“那我是谁?!” 夏暖咬唇,云涯也不急,静静等着,夏暖磕磕盼盼道:“云、云……” 第二个字却怎么也说不出。 夏暖干脆将头往他怀里一埋,不管不顾:“阿云!” 云涯被这一扑软了心肠。 “好,出去玩。” 言罢,对霜河道:“给她寻件衣服。” 云涯起身,被夏暖靠过的胸前衣衫已经被她揉皱,他不甚在意,外出回避。 换了身藕荷色春衫,今日日头大,特特挑了件薄衫纱面。换好后,霜河唤云涯进来,夏暖过了初初那阵,有些力竭,困顿又想休息片刻,然则心又跳脱着要外出去玩,有些徒劳揉着眼睛。 夏暖在前走,云涯落在后面,见着她几次走偏了路。 云涯拉住夏暖问:“困?” 夏暖咬唇,就是不说话。 云涯摇头叹口气,一把将夏暖打横抱起来,夏暖一声不吭任由他抱着。 “到了地方我叫你。” 夏暖揉眼,慢吞吞道:“重。” 云涯被她正经的语气弄笑,抱着她稳稳往前去,揶揄:“你这若是重,大夏怕是再也找不出个瘦子。” 夏暖没听清云涯的话,迷蒙看着云涯侧脸,只觉得心里欢喜得很。 她抓着他衣襟,凑在他颊面轻轻呷一口,云涯不及防脚步错乱。 待到想要说话,怀中人已经将脸埋入他心口,呼吸渐渐均匀。 云涯呼吸也散乱,咬牙闭目缓得片刻,深吸口气吐出,终是认命抱着人往外去。 南夜阑说。 她不是全然记不得,是有南国蛊相扰,会记岔事情。 而这三千繁华的毒和救命的蛊过了一遍她身子,怕是长不大了,一辈子也就这样…… 云涯步子又顿了顿,看了怀中人一眼。 只有十五岁的模样。 他用下巴蹭了蹭她发,闭目掩盖心绪。 花远看见自家师父和夏暖的时候,面上僵硬,做不出个合适的神情来。 云涯淡然扫他眼:“如何?” 花远只得将头摇的跟拨浪鼓一般。 一路上花远跟着云涯,就见着自家师父抱着郡主一路。 师父,累不累? 师父,手酸吗? 师父,要徒儿帮您抱一程么? 这些话,不敢问,原因无他,从心——怂。 走到西湖边上,偶遇杭州御史公子方文,素日是有些往来的。 方文同云涯打个招呼,往他怀中扫一眼夏暖,笑言:“这是令妹?” 云涯也看怀中一眼,人未醒。 云涯面不改色:“娇妻。” 花远:…… 方文:…… 方文:“哈哈哈,那云大人玩好。” 云涯:“方公子亦是。” 方文:“哈哈哈。”尚带着几分勉强。 到了湖边,云涯拍了拍夏暖脸,柔声道:“醒了,到了。” 这样唤了两声,夏暖才迷迷糊糊睁开眼,用手揉着眼睛,云涯放下她,她身子尚有几分绵软,云涯便圈着她让她靠着。 夏暖喜欢极了那种味儿,浅淡到若有似无。 她又多靠了一会。 云涯不言,由着她。 花远低头,只当自己做石头人。 夏暖看西湖一眼,笑起来:“有船呢,这水真静。” 京城护城河的水,暗流涌动,河心水急。 云涯:“要坐船去对面么?” 夏暖:“好啊好啊。” 叫了艘船,给足银两,只载着三人,渔家在船尾兢兢业业划船,三人坐在船头一路看着西湖水静。 夏暖道:“好看。” 云涯笑:“喜欢就好。” 夏暖侧头看云涯,只见眉锋笔直,鼻梁高挺,一双眼睛如春水潋滟,浅浅笑起来,红唇白肤,衬着眼底那颗朱砂痣,心跳不由快起来。 云涯被她看久了,歪了歪头。 夏暖低头,有些不好意思道:“你真好看。” 云涯一愣,只笑。 夏暖咬唇,又觉羞赧。 云涯伸手来摸她头,道:“你也好看。” 被那潋滟的眼睛一盯着,夏暖面皮有些发红。 他又淡然去觑远处,心里却想着,那红,真好看。 花远被这气氛逼得来往后退几步,心里哀嚎哭叫,面上越发沉默寡言。 云涯半点不看他,花远心知师父不愿理会自己这点子不乐意,也不多言。 行至湖中,夏暖见得几座画舫飘在湖上,期间听得声乐丝竹之音。 夏暖看一眼画舫,再觑云涯几眼。 如此几番,云涯道:“要去?” 夏暖忙不殊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