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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力的那种人吗? 程宇穿着短袖的夏装制服,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后心洇得湿漉漉的,兴冲冲一路小跑着,从小胡同抄近路钻出来,蹿上罗战的车。 他上了车却没发现夜宵爱心饭盒,心里蓦地涌出一团失望。 现在罗战来接他的次数越来越少,早点夜宵都断炊了?程宇嘴巴撅起来了。 果然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谁他妈都受不了被冷落! 罗战没在附近停留,一拐弯儿往东二环方向开去。 “去哪儿啊?”程宇纳闷儿。 “到了就知道!”车厢里放着音乐,罗战得意地随着音乐节拍肩膀振颤。 傍晚的世贸天阶行人如织如流,装束精致贵丽的潮男潮女在天幕下穿梭,整条商业街空气中都仿佛飘浮着浪漫又时尚的粉红粉蓝色气泡…… 程宇穿着一身警服,戴着警帽儿,与四周的商业气息格格不入,顿时不自在了。 程宇说:“你早说来这儿,我换身儿衣服啊。” 罗战乐道:“换什么啊?旁边儿人都看你呢!” 帅气的制服衬得程宇腿型愈发修长挺拔,端正的警帽儿下露出一双明亮温存的眼,程宇站在梦幻天幕下,头上像笼罩着耀目的光环。 周围的小姑娘频频侧目,看得程宇更加不自在,脸都红了,匆匆落荒而逃…… 罗战带着程宇踏进一家造型新奇门脸儿精巧的餐厅,店左手边儿是个意大利名牌男装店,右手边儿是贵妇们光临的SPA,位置绝佳。 橙红色的夕阳把程宇那一张吃惊的脸镀成极英俊又极好笑的一副表情! 他面前是黄木雕刻的门楣和门槛,富于古朴韵味儿的小桌与长条凳,旋转小吃吧台在视线里缓满地转动…… 墙上挂着雕版式的菜单,四周柜橱上摆满搜集来的各种民国旧俗旧物,就连桌上的碗碟和调料罐都是精心订制的独一无二的式样。朱妍工作室做的设计,眼光品味都没得说。 程宇喃喃地:“罗战……这是你的店?” 罗战从身后伸出一只手,摸摸程宇的软腰,得意着:“你老公的新店,明天开张——咋样?” 程宇:“你这些天就忙这事儿?” 罗战:“不好意思哈,忙得都顾不上你了!等生意做起来就闲了,以后早饭还是鸡汤面排骨面葫塌子,一概照常!” 程宇在店里转了一圈儿,东摸摸西看看,暗暗惊叹和得意,佩服罗战。他心口蓦然变得软软的,像填了糖豆沙的糯米团子…… 罗战有本事,能整能造,男人真不在乎有多少钱、能不能发大财,一个做爷们儿的关键是有自己的事业心,有成家立业的那份儿责任和志气,程宇觉着自己没看走眼,没认错人。 程宇忍不住又开始琢磨和盘问:“我说罗战,国贸CBD这块地儿的租金是天价,你这店能赚得回来?你干嘛不开到老地方?” 罗战咂嘴:“土了吧你,还是那点儿老眼光,守着后海那一亩三分地儿舍不得撒手!” 程宇瞪他:“这附近都是高档商户和白领金领,人家吃你做的京味儿小吃?” 罗战挑眉:“你觉得这些人就不吃?” 程宇不信:“国贸这些白领都能跟我一胡同串子的口味儿,都那么喜欢吃你做的咯吱盒、芸豆糕?” “小样儿的,他们肯定没你爱吃我的……” 罗战坏笑着,伸手捏程宇傻乎乎满脸问号儿的俊脸。 罗战振振有词:“程宇这你就不懂了,我这个店可不是护国寺、牛街那些个小吃店,那些店都太乡土,对现在的年轻人缺乏那种致命的吸引力和诱惑力,你明白吗?” 程宇冷眼儿瞧着他,扯吧,你还能把小吃做出法式鹅肝酱的诱惑力啊? 罗战往椅子里一坐,摆出老板的派头:“程宇我告儿你吧,这年头做东西,关键就是定位和包装!一碗普普通通的炒肝,搁在赖饽饽开的护国寺小吃店,卖两块钱。但是,你把碗做小点儿,肝儿切细乎些,再配两只袖珍水晶小包子和甜酸黄瓜条儿,最后点缀几颗草莓樱桃,这就是一白领午间套餐,卖三十块,明白吗? “一小碟白水羊头切极细极细的刀工,几张豆腐皮一卷,炸三角配小酱瓜,艾窝窝做甜点,这又是一套餐,卖四十块!” 程宇听得一愣一愣的,笑着骂:“我cao,有他妈像你这么卖的吗?物价局的不管你们吗?!” 罗战这一套其实也是跟朱妍学来的。 他一开始定的菜单,小朱瞅了一眼就给扔回来,你这个不成,重新搞! 罗战不忿儿:“怎么不成啊,炒肝包子驴打滚,面茶火烧豌豆黄,我爷爷那辈儿就做的是这一套,我爸也是怎么做的,都做五十年了,经得起时代考验的!” 朱妍说:“罗战,你知道现在为什么吃京味儿小吃的人越来越少了?就是因为你们不懂得创新,跟不上时尚潮流,无法满足年轻人的需要!你那一套菜单只能糊弄老城区上几代的胡同贫民,可是说句不好听的,上一代人都已经快要不存在了,都快死光了!” 罗战哼哼着:“……快死光了?” 朱妍戳着罗战的脑瓜子说:“你还是老一套,你就等着被时代滚滚的车轮淘汰吧你!” 于是重新商议制定菜单,确定目标顾客人群和价位档次。 朱妍问:“一碟芸豆糕你以前卖多少钱?一屉蟹粉水晶小笼呢?” 罗战说:“芸豆糕八块,蟹粉小笼十五。” 朱妍樱桃红的嘴唇上下一开一阖,干脆地说:“成,那咱们的芸豆糕定四十五,蟹粉小笼六十!” 罗战一口茶水沫子喷出来。 他捧着这份装帧精美像美式婚礼请柬似的硬纸纱丝带菜单,双手在颤抖。 我cao他四舅姥姥的!老子亲爹做的芸豆糕当年才卖八分钱,他要是知道他家三儿做的芸豆糕腆着脸敢卖四十五,肯定得从棺材板子里蹦出来,敲断我的腿! 这个夏天,后海池畔柳绿蝉鸣,碧色的浮萍之间漂出一朵朵静谧盛开的莲花。 明媚的阳光照得人心肠都是暖暖的。 傍晚下了班儿,吃完饭,天仍然亮堂着,胡同里出来遛弯儿的人群聚集在湖畔,荷花池里现出浮浮沉沉的人影,在池水中畅游。 程宇和罗战俩人相视一乐,翻过围栏,剥掉上衣和裤子,露出游泳裤,纵身一齐跃入水中,姿势甭提多么舒展与潇洒! 冬天在那北海公园儿的太液池冰面上,推着小冰车溜冰。 夏天再到这后海荷花池里,脱光衣服游泳。 老胡同里这一代的孩子,一年又一年,就是这么快乐地长大。 程宇一开始还有点儿磨不开面子,老大不小的人了,哪能还跟小屁孩似的疯闹,大庭广众之下脱衣服游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