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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莱关系虽好,但还没达到日后可平级说话的地步,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安莱仅是他十分尊的长官,他恪守上下级观念,与左恩也不太熟,周遭熟识的对象除了安莱之外,又都是清一色的单身,他压根就不知道只在职员手册里见过的“家属卡”实物是什么模样。 言更想不到,这张卡片竟然是六年后的自己满含一腔倾慕,小心翼翼地送出去的。 “不速之客”身上的谜团本就不少,眼下又多一重,言心事重重揣测着齐斐的身份,不忘将外套和毛毯递了过去。 齐斐正在整理物资箱。 起先听见言那处的布料摩擦响动时,齐斐以为言是在自行调整裹在身上的外套和毯子,他和对方一路过来,那“虫rou卷”已不如出发前扎实,毛绒饼皮在他将对方放到无菌布上时出现散架趋势。 看着那伸到自己面前的外套和毛毯,齐斐扫了眼将它们递给自己的言,他显然是误解了什么,从言手上接过那两样物品后,又熟练且灵巧的将它们裹了回去。 “好了。”将雌虫重新包成一个结实服帖的卷,这情景太像他与六年后的对方日常相处的时刻,齐斐犯了个习惯导致的错误——他在收回手时顺手在言脑袋上揉了一把。 准备递还的外套和毯子去而复返,上面犹带着自己先前捂出来的余温,那只刚见面时就在头顶上方虚停了片刻的手终于覆上发顶,言像是被齐斐掌心的温度烫了一下,他大脑倏尔停工数秒,什么试探套话,什么身份揣测,统统被那一下力道柔和的摸头挤到了天边。 收容中心只负责为中心内的未成年虫崽们提供三餐、住宿、以及从初等学院起至中等学院毕业的全部费用,内部管理员有限,且每一虫都忙碌非常,他们竭力让每位被送到中心内的孤儿都能不愁吃穿身体健康的长大,却没法确保满足每只幼崽的交互需求。 管理员与真正的双亲到底不同。 年幼时缺乏可以索取关心的长辈,一同长大的好友能互相勾肩搭背,可同为没享受过亲情关怀的对象,彼此间也做不出更多温情举动,敬爱的长官虽然比自己年长不少,成熟稳重,但上下级关系摆在那里,对方至多会拍拍自己肩膀,温和的表示鼓励。 齐斐这个习惯释然的摸头,是言长到这么大以来,第一回获得摸头体验。 这生平第一次被摸头让言愣了半晌,他顺着身前热源找准齐斐方位,“看”向齐斐的脸上露出几分不知所措的慌张。 齐斐在极其顺手地摸完之后,就意识到了自己做这个动作有多么唐突。 言在六年后才是他的婚约者,是每日凑上来主动向他讨要亲昵举动的对象,可眼前的对方,今日才第一回知道宇宙内有他这名角色,他甚至还没对方做过自我介绍。 顺手揉了头发的那个自觉失礼,被揉了的那个还在震惊,一时只听墙壁外暴风雪“呼呼”作响,风雪吹不着的两虫待在室内,谁也没有说话。 掌根处的温度要略高于掌心,齐斐摸了摸那一处正在飞快消退的温度,他忽然想起,刚才揉雌虫头发时,这里曾无意间在言的额头上碰了碰。 “不好意思。”齐斐忽然说了这么一句。 言认为齐斐是在为刚刚的摸头道歉,他心乱如麻,却还是摇了摇头,然而下一秒,那只温暖干燥的手掌再一次覆了上来,这次直接贴上了他的额头。 言:“……” 原来那句“不好意思”是“再来一次”的意思么? 那只贴上额头的手很快又移开,齐斐仔细感知了片刻手掌下方的温度,他转身拖回还没整理完的物资箱:“你在发烧。” 物资箱未整理完,但药品作为最先整理的重要物资,倒是已经全部清点好。 齐斐迅速把那一点尴尬抛到一边,优先关注起了言的身体问题。 一剂应急药,两粒口服胶囊,言正准备默不作声的将胶囊硬吞下去,军用壶的壶沿便抵到了他唇边。 想要从毯子里探出手去,自己接过水壶喝水,那只“越狱”的爪子还没完全伸出毛绒囚笼,就被无情的看守抓住,不容置喙的送回了囚笼里。 从各方面来说都缺乏反抗能力的言乖乖向齐斐低头。 不再试图自己动手的喝完了水,将药好好吞服完毕,看守像是对这番配合行为十分满意,主动又将刚才没能越狱成功的那只爪子扒拉出来,疑似是要让它出来放放风。 言:“……” 真是位捉摸不透的“看守”。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每天都会情不自禁修改一下前一天写的内容,这到底是什么毛病啦_(:з」∠)_ 现在这个时间节点里的言,更接近隔壁虫星时期的言一些,容易东想西想,对自己缺乏自信,只要对他好一点就感激涕零,同时反思自己是不是不配,虽然理智上还在告诫着自己可能有诈,但齐斐再多关心几下,那层“理智”就要不堪一击啦=w= 98第九十八章 订婚的虫长官 九 掌心内的三道伤口已不再向外淌血,还没来得及处理的干涸血迹凝在手上, 蜿蜒至小臂, 几乎要与虫纹融为一体, 低温麻木了痛觉神经,言准备伸手去接水壶时, 直接用了他那只看上去就非常惨烈的伤爪。 当然不可能让伤员用伤爪来接水壶,齐斐将那只伸出来的“血爪”塞回毛毯里。 这一气呵成的动作带给他熟悉感, 让他回想起了当初在贡多星。 当初在贡多训练基地内的右楼A1211宿舍里,六年后的虫长官也是这样,一声不吭抬起被电路灼伤的虫爪, 就想要去接齐斐手里拿着的水杯。 不过, 那会的虫长官是故意为之,眼前青涩上许多的雌虫却完全是无心之举。 齐斐将言伸出来的伤爪塞回毯子里时,清楚看见了对方面上浮现出的疑惑,这会, 他在对方吞服完药片后又把那只爪子从毛毯里扒拉出来, 言脸上的疑惑登时更深一层, 大约是在思考他为何如此反复无常。 “反复无常”的齐老干部一手托着那只“血爪”, 一手将先前整理过的其余药品拉到一旁,将药用棉、消毒水。绷带、止血剂等一字排开,他严格按着外伤处理程序, 将这东西逐一用在言的伤口上。 齐斐的伤口处理做的快而妥帖,没过多久,那在视觉效果上让伤口严峻程度直线上升的血迹便被清理干净, 雌虫掌心内的三道裂口被先消毒,再上药,尔后裹上无菌绷带,仔细包扎,最终变成雪白一团,只在绑带交错的缝隙里露出一点肌肤原本的颜色。 温柔过了头的“看守”十分贴心,不光将包扎好了的伤爪服务周到的送回毯内,还注意着将毛毯小心合拢,将边缘又往里掖了掖。 言又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