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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当阿傻的眼神中再一次弥漫血色时,尹日升吓得整个人僵住了,本能的就想开口叫沈方良。 尹日升还没开口,沈方良就进来了,但不是被他叫进来的,沈方良是摔进来了的,摔进来的沈方良面白如纸,气若悬丝,用一种近乎蚊子叫的声音道:“阿傻,帮手……”然后沈方良就说不出话来了,因为他忍不住开始咳血,血沫开始不断的从嘴角向外渗。 沈方良嘴角的血色弥漫了阿傻的眼睛,他本能的向那杀意逼来的地方望去,然后像野兽一样,嘶吼一声就冲出去了。 沈方良强睁着眼睛,颤抖着给自己塞了一颗补血药,可是没用,他的血掉得太快,从四肢侵入的那股阴寒沿着他的奇经八脉渐渐冻结了他四肢,还渐渐的朝着他的内腑入侵,他的手脚都开始发软,颤抖着伸手去摸补血药,却发现他的手几乎动不了,眼前开始发黑,这是要晕过去的征兆,可是此时阿傻正和门外那个怪物一样的高手生死相搏,他如何能晕? 强打着精神摇头,第一次的,沈方良觉得似乎自己离挂点不远了,死亡的味道似乎已经再鼻尖散发着诱人的芬芳,拼命的想要保持清醒,然后沈方良看见了尹日升,用尽最后的力气开口道:“败家子,拿药,药……” 尹日升没动,他吓呆了,别说去帮沈方良拿补血补篮的药,他根本一动都动不了。 上次自己与阿傻交手受伤这货转身就跑了,这次自己快挂点这货吓呆了,这算是有一点儿进步了吗?自己这算是把这败家子初步朝着向好人的方面扳了一步了吗? 这是昏迷前沈方良脑中最后的略带讥讽的想法,然后他晕了,所以他理所当然的没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在他昏迷后轻“咦”了一声,道:“原来龙腾堡还有后人在。” 迷迷糊糊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李熙宁那张满是惊喜神情的脸,沈方良花了点儿时间才反应过来自己昏迷前的情形,撑着痛的要爆裂的头扫眼屋子里,没看见阿傻,也没看见尹日升,忍不住开口想询问事情到底怎样了?但是还未开口,嗓子就痛得像刀割一般。 好在李熙宁够机灵,知道沈方良要问什么,一边用帕子给沈方良擦拭额头的汗一边道:“别担心,阿傻他们都没事儿,没人伤到,大理寺这回总算是及时赶到了。” 沈方良听到这话,心神一松,又昏睡过去了,留下李熙宁满脸担忧惊惧的守在他的睡榻旁。 里里外外被无数人把守的沈方良的这处宅邸,已经快被大理寺众人围成铁桶了。 宅子的侧厅,只有聂长歌和阿傻两人。 此时的阿傻,神色中不见半点疯癫憨傻,双眸不见半点混沌,站在那里,负手而立,气如渊岳,似猛虎潜伏,择人而噬。 聂长歌站在阿傻身后,叹了口气,道:“你该回家了。” 阿傻的眉目间满是风霜,尤其听到聂长歌提到家这个词,眉宇间的风霜感更重了,看着窗外,神色见有几分萧索肃杀,道:“我清醒不了太久。” 聂长歌道:“我们找了你很久,令狐都快把中原大地翻遍了。” 阿傻将目光移走向侧厅斜对面的卧房,阿傻知道沈方良此时正在那里昏睡着,重伤濒死,阿傻收回目光,道:“我现在能得清醒片刻是因为这段时日方良日日喂我精心调配的清心散,还有那个老怪物侵蚀入我体内的阴寒真气压制了真气的焚阳杀伐暴烈之气,只要离开方良身边,我很快就会再次陷入疯癫。” 聂长歌知道阿傻所说属实,静默良久,然后叹了口气,道:“我会给你家里去信,他们……很担心你。” 沈方良这座宅子的正厅,有一人身着飞鱼服,腰佩金鱼袋,背手而立,正听着身后大理寺众人的汇报。 唐独鹊拱手回禀,道:“大人,盯梢的兄弟全……全都……属下失职。” 萧玉成脸色煞白,刚刚发生的交手实在惊心动魄,若非聂长歌和令狐少卿联合出手相助,此时他已经命丧黄泉了,稍微压下心中的惊恐,很是惭愧的道:“边关,没有接到有摩尼教徒入关的奏报,属下失职。” 背手而立的令狐少卿没有回头,一贯冷静到没有感情波动的声音此时依旧平静,道:“不怪你们,那个老怪物若是要入京,你们拦不住?” 唐独鹊听到此话微微犹豫,仍是咬咬牙开口询问,道:“大人,您守在这里,宫里怎么办?” 令狐少卿没说话。 皇宫中,夜色下,一身雪白像鬼影一般的男子飘然出现在太极宫的房顶之上,这人的身影看似极慢,每一步都看得清楚,却又极快,快似鬼魅,飘渺难寻。 就在这似快似慢极是飘渺的人影要飘至含光殿前时,一声声佛号响起,仿若有大慈悲的声音远远若钟声阵阵传出,道:“阿弥陀佛,教主止步。” 第72章 随着这声佛号响起,一为长须白眉的老僧手行佛礼,用轻功翻身上了屋顶。 这位老僧身披粗布袈裟,脚穿僧鞋,枯树皮一样干黄的皮肤看着有几分土里土气,翻身上屋顶的身形也很不飘逸,但是那一身雪白的身影却在这老僧出现时微微顿了一顿。 然后很快的,不远处,又有一个须眉斑白的老僧翻身出现在屋顶,一样的粗布袈裟粗布鞋,落脚在离那雪白身影不远处的地方。 如此,一个一个的老僧,出现在这太极宫含光殿的屋顶,最后这十位长须白眉的老僧手行佛礼,一步一步的“走”至那一身雪白的人影身侧,渐渐成一个圆形的合围之势,将那飘渺人影圈在正中,向那人影念佛号行礼,道:“阿弥陀佛,教主止步。” 那人影驻足,站在那里,扫视了将自己围起来的十位老僧,道:“我倒不知道少林高僧现在已经堕落到为朝廷犬马的地步了。” 十位老僧中的一位,唱了声佛号,道:“阿弥陀佛,我等与教主打了一辈子的交道,不为任何人犬马,只要教主踏足中原,我等都是会前来一会的。” 亚骨拓站在那里,看着这十位阴魂不散的老对头,很是有闲情逸致的理了理耳边的头发,道:“本座多年不入中原,倒不曾想,中原人倒是嚣张了不少,你们觉得你们十个人就留得下我?” 老僧中的一人道:“贫僧们也许能留得下教主,也许留不下教主,可是贫僧们拼得一死,让教主您损失些功力也是做得到的,就如同当年名剑侯拼去一死,让您不得不闭关修养,在长安大战里无闲出手故事,我等不求留下教主,但求损耗几分教主的功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