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文学 - 言情小说 - 我有特殊的宅斗技巧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96

分卷阅读96

    从今天晚上的种种变故中缓过劲儿来。她得了县主封号,本应当欢喜,但想到自己的父亲如今无官无爵,等同白身,她又有些无措。

    刘氏近日犯了咳疾,今天便歇在了家里,不曾去宫宴。没想到一场宫宴上发生了这么多事。

    好在明文圣旨很快就到了忠勤侯府。

    刘氏看了圣旨,又听宋如锦讲了来龙去脉,神色凝了片刻,才轻轻地呼出一口气,道:“他也有今日……”

    这个“他”,指的自然是宋怀远。

    宋怀远此刻不在侯府,直到第二天早上,才带着满身酒味和脂粉气回到家,一进门就听闻了这桩变故,犹不肯相信,大着舌头醉醺醺道:“竖子陆寿清……污我声名。”

    刘氏便在一旁凉飕飕地说:“你如今不过一介白身平民,哪里来的胆子辱骂朝廷命官?”

    宋怀远登时酒醒了一半,连忙命下仆去取圣旨。

    圣旨拿来之后,宋怀远便一把抢来,逐字逐句地读过去,面色青白交错,忽然一个倒仰,摔在地上,不省人事。

    刘氏一愣,到底还是替他请了王太医来看诊。

    王太医一向与侯府相熟,这些日子也听闻了宋怀远的遭遇,心下很是同情。他细细地替宋怀远切了脉,同刘氏道:“本就是宿醉,再加上暑热侵体,一时气急攻心,难免病倒。”

    刘氏淡淡地点了点头。

    王太医见她神色漠然,料想她已不再把这个因为眠花宿柳而丢了爵位的丈夫放在心上……医者父母心,他不由叹了口气,道:“还是仔细将养为好。”

    第71章 惊鸿一瞥

    隔日宋如锦再去宗学, 众人看她的目光已经不太一样了。

    如今她头上顶着县主的封号,比在座几个宗亲贵女还要身份尊贵。

    众人心下还是有些不忿的。县主历来只封亲王之女, 宋如锦凭什么获封?

    ……还不是凭她那个皇后jiejie。

    不甘心的宗女们只好想想宋如锦那个挨了重惩的父亲, 心下略微平衡了一些。

    但话说回来,她父亲犯了那么大的过错, 也没有牵连他们家的富贵。等将来太子长成, 忠勤侯府只会更加鼎盛。

    下学之后,宋如锦径自走去了凤仪宫。

    宋如慧正在临一幅字, 宋如锦走近看了几眼,临的是王右军的。

    已临了半篇, 写得极好, 行云流水一般的风韵——宋如慧一向是有才华的, 只不过她不爱张扬,闺中的才名便不似谢昱卿那样人尽皆知。

    宋如锦走上前替她磨墨,一边说:“爹爹病倒了, 太医说他是因为急怒攻心才这样的,要好好吃药将养。”

    宋如慧手上的动作一顿。

    她默了一会儿, 才继续执笔写字,却没有了临帖的兴致,便搁下笔, 没再写下去。

    前日宫宴散了之后,她一个人静静坐了许久。她知道梁宣不待见宋怀远,日后恐怕还会再寻由头处置他。于是临睡前,她同梁宣说:“家父爱官如命……陛下这般惩处, 想来家父定能悔过自新。”

    言下之意就是,陛下您已经要了宋怀远的“命”,就别再要他的命了吧?

    也不知梁宣有没有听明白她的意思,他以指作梳顺了顺她的头发,淡淡地说:“睡吧。”

    寝殿点着安神香,宋如慧一整日心神俱疲,渐渐睡着了。

    夏夜的弦月皎洁明亮,清辉如水。梁宣一直没能入眠。

    再过几日,就是他的母后——孝贞仁皇后的忌日了。

    母后因难产薨了,所以他从没有见过母后。别的皇子公主都有母亲,只有他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但也不是全然的孤单,东宫的下仆们簇拥着,弟弟meimei们仰望着,乳母时刻陪伴着,他看上去倒也不怎么寂寥。

    乳娘是自幼服侍母后的旧人。他经常问乳娘,母后长什么模样,乳娘就说:“娘娘是世上最好看的人,婢子还不曾见过谁能美过娘娘。”偶尔乳娘也会低头叹气,说:“有时候风华太盛,也不是什么好事。”

    那时候梁宣年岁尚小,却很奇异地记住了这句话。

    后来他稍长大些,就偷偷溜到太庙去看母后的画像。宫廷画师笔下的美人都是一般模样,乌发细眉,华服锦衣,姿态娴雅而端庄。

    他曾听宫里人说过,有一年元日大朝贺,晚上宫中设宴,百官携家眷同往,父皇就在那时候遇见了母后,隔年便娶入皇宫。

    是怎样惊世的容貌,才能让父皇在一群簪金佩玉、云鬓花颜的女眷中间一眼看见啊。

    他暗暗地想,太庙里的画像根本没有绘出母后半分美貌。

    后来乳娘悄悄告诉他,母后本与渭南郡王梁苏情投意合,且定了亲事,就因为进了一趟宫,被父皇看了一眼,就迫不得已地退了婚约,转而嫁进皇宫。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乳娘会说“风华太盛,不是好事”了。过分的美貌竟也是一种过错。

    父皇和母后之间的故事,从不是他想象中的姻缘注定、天作之合。

    那是他第一次清晰地认识到,什么是皇权。

    那时候的他当真厌恶极了这至高无上的权力。他想,倘若他将来有了心仪之人,定然会全心全意地待她好,事事顺她的心意,永远都不逼迫她,不让她受一点儿委屈。

    但几年之后,他就不这么想了。他是太子,那些弟弟meimei们虽有母亲的庇护,但见到他仍然要俯身行礼。他在东宫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不容置喙的法令,没有人会违抗他,反驳他,说他的不是。

    这样的日子过久了,他也习惯了生死予夺的滋味,习惯了皇权的强硬。这时候他倒觉得,倘若自己有了心仪之人,一定会像父皇那样不择手段地抢过来,等她到了自己的手里,再倾尽天下补偿她。

    这才是帝王的处事之法。

    几年后,一直教导他的太傅过世了,父皇替他挑了个新太傅——忠勤侯宋怀远。

    平心而论,宋太傅的学问并不差,虽不是当世的大儒,但也能熟诵诸子百家的经典。他为官日久,资历也老,深谙官场的弯弯道道,由他辅弼一个即将长成的太子,再适宜不过。

    宋怀远当太傅没多久,就想把女儿嫁给他。

    宋太傅在朝中人脉颇广,太子和他同盟、娶他的女儿确实是不错的选择。再者,宋怀远恋栈不去,也希望和东宫绑在一起。总之这是一件互惠互利的事,所有人都乐见其成。但梁宣却觉得,自己怎么能娶一个连面都没有见过的人呢?

    于是那年上元节,他唤来太子仪仗,大摇大摆地去了忠勤侯府。

    阖府上下跪在他面前,他的目光就在一个个低下来的脑袋上巡睃……到底哪一个才是宋太傅的长女啊?

    他命随侍的宫人去问,宫人打听好了指给他看